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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住的院子离李勋的院子不远,眼见流云摆了摆手进了院子,二人继续前行。
陆凡几次扭头看向李勋,都没有在李勋脸上找到半分失落。
进了屋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服侍的人也都退了下去。
李勋张罗着让陆凡坐下,而后笑呵呵的给陆凡倒酒。
陆凡忍不住问:“山长那里,不用去宽慰宽慰吗?”
李勋也给自己倒了酒,笑呵呵的说:“不用,只是委屈了大哥,要听父亲唠叨一晚上了。”
“哦,大哥在。”
“你不用担心,父亲巴不得不做山长,有时间可以云游天下。”
“啊?”
“父亲真正需要宽慰的是他确实未曾详查李明川,导致张景月被害,他自责的很,但事已如此,再自责张景月也不可能复生,倒不如好好安置张家人,这个道理父亲很快便能想通。”
“可……李家其他人可会埋怨山长?在他们看来此事最好是私下处置,以防李家名声受损。”
“要不为何现在不派人去县衙?父亲也算是给李家人留了时间,明早要是没人站出来阻拦,父亲自然便可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李家人便也说不出什么来。”
“族中人怎会明日便可得到消息?”
“说的就是。”李勋坏笑,而后又说:“父亲早就想趁着还能走得动,出去走走,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族中都不肯放人,如今好了,我那叔父逍遥了有些年头了,也该回来出出力了。”
李勋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还张罗着陆凡赶紧动筷子。
陆凡也是饿了,他本就不懂客气,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一般,将李勋都看愣了。
“你是真饿了。”
陆凡也不理,直到吃饱喝足了,又喝了杯中酒才问:“山长若是离开书院,你与二哥需要留下吗?”
“你想问秋儿留不留下吧?父亲若是离开,秋儿是要回到族中的,父亲开明,让小妹跟着我们一起读书,叔父可不会让她留下,我和大哥继续留在书院,但是没有父亲严管,我们也可有些假期,且今年过年无需母亲她们过来,我们可以回族中过年了。”李勋说着喝了一口酒。
陆凡忙给倒满,又给自己倒上酒,一口喝下说:“可,我看山长之前很是落寞,我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父亲只是自责,大哥也自责,大哥觉得若是平日里多与巡院,学子们聊一聊,或许早便能知道李明川私下授课的事,也便会早早处理妥当,也就不会让张景月丢了性命,大哥有责任,我也一样……其实李明川私下授课的事瞒了这么久,徐诚早便知道了,却没有回禀,而是借钱也要加入,他是如何知道的?他能知道别人是否也会知道?……其实张景月只要再等等,李明川私下授课的事便瞒不住了,徐诚自从借不到钱,心有埋怨,私下与几名寒门学子商量着如何让我们知道,而我们又不知道他们知道。”
“或许这就是命数。”陆凡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满,而后一饮而尽。
“父亲今晚与大哥唠叨一晚上,两个人相互宽慰宽慰,人无完人,经此一事,书院的院规改一改,也算是有所得。”
陆凡点头。
“我呢,跟你唠叨唠叨,心里也就不那么别扭了。”
陆凡嗯了一声,借着酒劲说:“我回到京城,不知何日才可洗冤,便也不知何日才能迎娶秋儿,想到此处我心如刀割。”
陆凡说罢,觉得自己用词有些猛了,忙又补充了一句:“家人尚在狱中受苦,我能查明其他命案,却无力还自家清白,想到此处我心绪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