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站在院中,等了良久李勋才出来。
二人一路无话,想来李勋心中也不是滋味。
陆凡不免对李家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读书,有人奔着书中的黄金屋,有人奔着书中的言如玉,显然李家是后者。
陆凡心里感叹着,随李勋回到他的院子。
进屋后李勋便问:“我一路没问你,你与徐诚交谈良久,却不太愿意理睬张景月的家人,这是为何?”
陆凡见李勋误会了,忙解释道:“我并非不愿理睬,而是排除了张景月家人作案的可能,自然少问一些。”
“嗯?”李勋皱眉。
“查案子,尤其是命案,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与被害人的关系而直接排出嫌疑……”
“命案?你是觉着……”
“张景月在书院读书,你们管吃管住还不收学费,莫不是每月还有月例银子拿?”
“当然没有。”
“书院可会对寒门学子发放多余的饭菜?”
“不论住在书院内还是书院外的学子,午饭都是在书院中用的,书院有专门供学子们用饭的地方,像张景月,徐诚这样的学子是由书院负责膳食,不收取费用,每日饭食自然不能随意……”
“书院可允许他们将饭食带回学舍?”
“自然不能,除非生病,会有巡院将饭食送到学舍。”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张景月从不缺堂,所以授课老师以为他病了,并没有多问,也就是说张景月没有生过病,没有在学舍用饭的机会。”
李勋点头。
“张景月的家离书院需五日时间,他身无分文,又无干粮如何回去?只靠多带一身衣衫吗?”
李勋愣了一下,而后‘哎呀’了一声说:“真是,当初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
陆凡笑了笑说:“你们出门身上自然不会带着银两,自有下人安排妥当,你想不起来也合理,但徐诚想不起来可就说不通了。”
李勋一惊,忙问:“你是说,徐诚……可疑?”
陆凡挑了挑眉,寻了张椅子坐下,说:
“现下还不好说,不是说他们穷苦人家的学子会经常凑一起吗?还有那些家境好一些的学子,分成两拨,我今晚都见见,不能只听一人的,张景月失踪时,同屋的以为他睡在别处,未加理会,转日学堂之上不见人,他们之间不会问一问?尤其是你也说过,张景月从不缺堂,若真是经常缺堂倒好说……”
“这一点我还真问过,之前也跟你说过,张景月平时很少言语……”
“我明白,他是容易被人忘记……但徐诚与他最亲近,刚刚问话你也听到了,张景月的家事张诚都知道一些,可见二人关系确实不错,别人不记得他,徐诚怎会不记得?即便一日不见没想起来,两日没见还不知道找吗?为何非要等到第三日才发现不对?”
“或许是之前二人关系还行,后来因张景月性子太过孤僻,二人也就远了。”
陆凡垂头想了想,而后说:“那他为何不说明?没事,晚上支走他吧,我先与其他人谈谈。”
……
用过晚饭,陆凡再次来到徐诚所住的学舍,只是徐诚并不在,屋里是局促不安的四人。
陆凡原本想与他们推心置腹的聊一聊。然而这四人都十分的内向,只知垂首坐着,陆凡问起什么,他们要么摇头不知,要么可能大概,陆凡绞尽脑汁拉进距离,四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陆凡只好起身告辞。
李勋安排人等着,带着陆凡回到李勋的院中,此时屋中是李勋叫来的几位张景月的同窗,与学舍中那几位自然也是同窗,只看装扮便知家境上这几位学子可是比徐诚他们强上许多。
陆凡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开始直入主题:“你们眼中的张景月是个怎样的人?”
一名学子忙答道:“景月为人质朴,心性耿直,学习更是刻苦,我们平日里与他甚少交谈,但日日学堂相见,总还是能看出来的,他比徐诚他们几人要多份傲骨。”
陆凡挑了挑眉问:“徐诚为人如何?”
几位学子相互看了看,一人答道:
“别的方面不知道,我只知他家境很是贫寒,时不时的要找我们借银钱,每次都是家中有急事,反正借的也不多,前两年他只要张口我便应允,可也架不住总借,这一年我便找寻各种借口不借了。”
其他几人都点头。
陆凡皱眉问:“他找你们都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