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借林阁老之手呢?”于谦探身问。
“林阁老在朝为官几十年,这点嗅觉能没有?他能成为你我的棋子?唉,这事再拖上两日,林阁老自己或许便能猜到几分,即便是现在,我觉得林阁老心中也是多少知道点毒虫案的,所以他让我放一放这个案子,着手查他孙子孙女是怎么死的,我眼下十分后悔那日问的有点多。”陆凡懊恼不已。
“你说你!我是个急脾气,你看着比我稳重多了,怎会犯这种错?”刘能急吼吼的道。
于谦双眉一挑说:“你好意思跟他比?探事司在这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尤其刚开始的时侯人手众多,虽说咱们俩来的日子不长,可也未见你出来吼上一吼,现下倒是能耐的很!”
陆凡听罢眼睛一亮,表情切换的十分利落,他身子朝前探了探,眼神放光的问:“人多或许能成事!你们可敢试一试?”
刘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瞪着大眼睛看了眼于谦。
于谦皱眉问:“你的意思……先斩后奏?”
“那两位庶子为何不怕封府?”陆凡兴奋的挪了挪屁股:“因他知道封府只会在你我出事之后,到那时该死的死了,说的算的是他们,可,若是咱们提前封府呢?”
“谁封?咱们仨加上流云,还有一个逻卒?”刘能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陆凡有些激动的说:
“流云找的人明日会有一部分先到,这些人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只是需要借用你们探事司的名头,咱们商量妥当几时动手,你们二人负责稳住林阁老,我去将那医师和二管家抓了,其他人将各个院子里的下人集中起来,按照男女分院子看管,有流云帮我,我很快便能让二管家开口,他定然知道还有谁是眼线,找出来越多咱们胜算越大,只要护住医师二管家,事情闹到京城,你们也可说事急从权,林府中的事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只能出此下策,想来你们的司尊必不会难为你们,我再连夜审明毒虫案……”
“你是不是将县衙忘了?”于谦打断陆凡极严肃的说:“你刚刚说薛家两位高官庶子定然在莲县也安排了人,你前脚带人进来,他们后脚就能找到县衙说你借用探事司的名头胡作非为!若是真有封府之令,也是县衙先收到公文或者有钦差带兵亲临,无论如何县衙都会知情,若是不打着封府的旗号,有人闯入林府,你觉着县衙能坐视不理?到时知县带着衙役赶来,只说要看文书指令,我如何应答?说是司尊给我托梦命我这般行事的?”
刘能重重点头看向陆凡。
陆凡深吸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法子,我让流云他们趁月黑风高带走医师和二管家,一路直奔京城!”
“这个法子好!”刘能激动的说。
“好个屁!”于谦有些急了:“他二人若是不肯开口,流云打算当着皇上的面屈打成招?更何况带着这二人出府后,你们的人可敢半路停下审问?都这个时侯了,那为户部侍郎还不动用所有本事拦住你们的人,连带着医师和二管家尽数杀掉?说句灭自己威风的话,你的人带着这二人,即便赶到京城也进不去城门!而我们活着到了京城,手中没有实证又将事情惹大,这便是罪名!莫说皇上,就是司尊想护着我们二人都不能!”
刘能接口道:“这倒是,不是说司尊不信我们,而是这事儿办的不周全,留下的尾巴让司尊难做。”
陆凡搓了搓脸,说:“我也知道需先拿到口供,但现下不知道府中还有多少个户部侍郎的眼线,今晚我让二管家与我同住,便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明日一早二管家若不能如往常一般好好的出现在林府,明日的林府不知会有多少条人命。”
屋子里安静了。
于谦几次欲言又止。
陆凡叹了口气说:“你想劝我放手?”
于谦也叹了口气说: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记得过往了,你是世子,再不关心朝局也应知道林阁老当年位高权重,他给自己两个儿子安排的亲事门楣低不了,虽说是庶子但架不住有学识,有个好爹!林阁老嫡子子嗣是艰难,但庶子可没耽误开枝散叶,林阁老庶出的孙子们成家的好几个,且门当户对,只这些姻亲便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些门生旧部?我们探事司倒是不惧这些,但也得是证据确凿,这般全靠推断……我们俩倒是不怕,大不了停职几个月,你呢?宁国侯府的案子至今未有定论,你这一下得罪了多少权贵?宁国侯府……还能在吗?”
陆凡皱了皱眉问:“你怎知不是证据确凿?”
“你现在手里有什么?实话告诉你,即便现在我们二人给司尊报信,司尊也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
“若是你们二人死了呢?”陆凡问。
“你想干什么?”刘能惊呼。
陆凡哎呀了一声说:
“我想查明案情,捉拿真凶!眼下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你们担心来担心去,便将咱们抢得的先机全失了去,到时林府命案继续有,那两位庶子想要灭的口多了,咱们却卡在实证上,无处下手。”
刘能摸了摸一脸的胡子说:“这事儿吧……其实也能全身而退,就说查不明白,顶多是让皇上对你失望了些,但命保住了!再说,这怎么说也是林府的家事,弄来弄去不过是自家仇怨……”
“那么多条性命无辜葬送,也算是家事?”陆凡扬起声调问。
“都是林府的人,要怪只能怪跟错了主子,可这也由不得他们,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