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悟性的,三年五载就能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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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地》第四部分(2)
沈东阳的连长一当又是三年。这年秋天,军区分管训练作战的副司令员张永麟带领一个庞大的工作组到二十七师所在的军,检查教育训练改革成果,并且准备选点召开训练改革现场会,由各师抽调一个团进行战术技术对抗赛。在所有的十九个项目中,一团一连共取得排进攻、连战斗队形快速展开、步炮协同、机动伪装以及个人射击、通讯、投弹等十二项冠军。
三个月后,沈东阳被任命为二十七师步兵一团一营营长。
而沈东阳的营长只当了一年,便被任命为师司令部作训科的科长,副团职,也就是说,在一年半的时间内,连升三级。
沈东阳到司令部作训科上任的当天晚上,回到岳父家,原以为严泽光要给他谈谈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道理,哪知道严泽光只字不提。趁没有人在场的时候,严泽光说,明天你自己开车,爷俩出去转转。
第二天一大早,沈东阳亲自开了一辆北京越野吉普车,车子开出相州市,进入到郊区,公路两边的白杨树向两排哨兵,齐刷刷地夹道欢迎夹道欢送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
西大山位于相州市西郊,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山上有千佛寺,南临千佛湖。这正是春天,群峰叠翠,水色潋滟,果然秀美宜人。
把严泽光送到千佛山上,沈东阳说,您是相州市军界最高长官,我得为您的安全负责。我跟着您吧,有跟踪的嫌疑。我不跟着您吧,出了事怎么办?
严泽光说,这个地方我十年前来过,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沈东阳说,那我也得跟着,若即若离。
严泽光说,可以,但必须在一百米以外。虽然不是谈情说爱,就是回忆往事,回忆战友情谊,但是后面跟着个女婿,那像什么样子?不是不放心你,而是别扭。
沈东阳说,在师长面前,我是参谋。
严泽光说,那也不行,我们故人重逢,又不是打仗,要什么参谋?
那天沈东阳最终没有看清严泽光秘密会见的是什么人,倒是在严泽光结束会见之后,他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远远地跟着严泽光。严泽光上车之后也没有马上出发,目光凝视车窗外面,似乎在暗中进行告别。
忽如一夜春风来,部队换装了,这是自从取消军衔之后的第一次更换军装。虽然还没有肩章,但是有了大沿帽和肩牌。
严泽光得到这个消息,给沈东阳布置了一个秘密任务,一是了解我军五五年授衔战斗部队军师两级的军衔情况,二是了解苏军军衔和职务情况,三是了解国民党军队军衔和职务情况。
但是小诸葛这次确实操之过急了,新军装换了几个月,还没有传来恢复授衔的音讯,反而传来要裁军的消息,百万大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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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地》第四部分(3)
王铁山说,按照通常的规律,裁军总是要裁那些零散杂乱部队,尤其是生产、保障部队。沈科长,你立即传达师长的命令,你们作训科牵头,司令部组织科、后勤部战勤科参加,成立一个小型班子,立即将本师在战争年代参加的重大战役、立下的重大功绩和在和平时期参加抢险救灾完成的重大任务,整理一个简史,发给每个常委,并随时准备向军党委和军区呈交。
二十七师荣誉办很快就成立了,简史送到严泽光的手上,严泽光看得很仔细。
二十七师组建于抗战初期,前身为东北抗日联军北满独立团,曾经参加过黄崖峪大战,江家洼大战,产生了四十六名著名抗日英雄,后又参加过衡宝战役,金门战斗,平津战役,广西剿匪战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参加过皇甫战役,麻山战役,双榆树大捷……
严泽光的目光在双榆树大捷一节停住了,荣誉简史是这样记述双榆树战斗的:一营营长严泽光奉命率部担任主攻,严泽光为该次战斗最高责任者,严营长所拟战斗方案为师团两级指挥部赞赏,但在实际的战斗中,由于不明原因,敌情突然变化,增援之敌增加至两个连。王铁山营顽强作战,迅速夺取二号高地,顺应敌情变化,指挥员当机立断,改变战术,二营迂回至双榆树反斜面进攻。一营迅速进行角色转换,密切配合二营。守敌受腹背夹击,纷纷被歼,余敌落荒而逃。双榆树战斗遂告胜利。
严泽光看完,刷地一下把所谓的荣誉简史扔到门后。叫来了沈东阳,问道,你们说顺应敌情变化,指挥员当机立断,改变战术,这里的指挥员指的是谁?
沈东阳说,我们请示过王副师长。王副师长说,历史往往就是由很多偶然的因素构成的。我们之所以用“指挥员”这三个字代替了您和王副师长的名字,就是把这场战斗看成是您和王副师长集体智慧的结晶。
严泽光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什么集体智慧的结晶?这是集体愚蠢的结晶。要实事求是,功过是非,说个清楚!
这件事情后来就闹到了王铁山那里。王铁山对严泽光说,严师长,我知道双榆树战斗给你留下了创伤,但是它已经是历史了。历史对双榆树战斗做出的结论是,这是一场胜利的战斗,因为他达成了上级的战役意图。现在我们是在整理二十七师的荣誉简史,是为了保留二十七师这支部队,不是你我个人的恩怨问题。
严泽光说,阴差阳错啊,我告诉你,即便是胜利,也是一笔糊涂帐!
王铁山说,即便是糊涂帐,也是胜利!
严泽光不说话了,自己走到门后,拣起被扔掉的荣誉简史,拍在办公桌上,两手拇指按着太阳穴,揉了很久才说,老王,请原谅我失态,我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同志,心里很难过。也许,我们都没有错。
《高地》第四部分(4)
王铁山说,也许,我们都错了,可是战斗胜利了。那是一场胜利的战斗,牺牲的烈士们会理解我们的。
严泽光说,好吧,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