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终于换来了清醒,边榆拎着毛巾进了屋,拿起手机给保洁发了条短信让她明天来收拾,自己则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远处街上的牌匾灭了大半,剩下几个生意好的也临近打样,头顶月朗星疏,边榆盯着那些闪个不停地星星看了许久,直到看得眼睛酸涩也没有半点困意,他又爬了起来,拉开床头柜倒出两片药丢到了嘴里,而后重新进了被窝闭上眼。
这一夜过得不太平,梦也变得异常乱。边榆的梦从来都是无厘头,混乱得只一眼就知道是梦。
他似乎回到了过去,又看见了那个年少时混不吝的日子,只可惜他在这个梦中更像是个局外人,遥遥地看着曾经的自己欢快地进了苏家,在玄关似乎和苏珉沅说什么,紧接着他摔门而出,回自家车库开车走了。
日子太过久远,边榆一时想不起来当时是为了什么吵架。也因为那一日起,他不再同过去那般亲近苏珉沅。
之后的梦断断续续,有过去在苏珉沅家蹭饭的,有两个人冷战的,有他出国留学的,有出国留学回来两个人的针锋相对,最终这个梦定格在五年前,那个两人关系彻底决裂的夜晚。
那夜之后边榆成了所有人的饭后谈资,嘲笑的讽刺的,虽然没人敢搬到明面上,却时刻吊着边榆的精神。
叮铃铃——
门铃声欢快的响起,将边榆从越来越不堪的梦境里拖了出来,边榆睁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门铃再次响起他才揉着快裂开的脑袋坐了起来。
是他昨晚叫的家政,边榆光着脚让她轻点收拾,自己则关上卧室门,拉上窗帘重新钻进被窝。
睡是不可能再睡着,就是头疼的厉害一动也不想动。
中间保洁什么时候走得边榆并不清楚,浑浑噩噩一天直到天黑了都没有再有人打扰。边榆最后是被肚子咕噜噜声吵起来的,昨天本来也没吃啥什么东西,今天又躺了一天,肚子早在下午就开始抗议,边榆挺到了晚上,感觉胃开始绞动这才爬了起来。
冰箱里有吃的不多,边榆叼了个面包,开了盒牛奶对付了一下。
他不喜欢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嚼着面包,双眼却在放空。
或许是看不得边榆这日子过得太过安稳,好不容易安静一天的手机突然开始欢快的叫了起来。
边榆忘了手机被自己丢在哪里,不紧不慢地吃完面包喝完牛奶,这才起身去寻找被他忘了一天的联络工具。
手机卡在了沙发缝里,边榆扣了半天踩着手机最后一声接通了电话。
“喂?”
边榆刚说了一个字,对面火急火燎地说:“边榆,边爷,我亲爹,救命啊!!”
对于这混乱的辈分,边榆只一秒就从中选出个最满意的回道:“怎么了儿子?”
程宗崇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正躲着什么,没工夫和边榆耍嘴皮子,直奔正题:“突发情况紧急救援!我跟你讲,我原本想浪够本了再去坐牢,结果我爹今天突袭,趁我不备直接找了几个彪形大汉将我绑到机场了,我现在蹲在厕所给你打电话,你说我惨不惨,哪有这样当爹的?”
听着程宗崇念叨,边榆坐到了沙发上。
“所以你现在在机场厕所?找我干什么,需要我找几个彪形大汉去机场把你绑回来。”
“唉不是……好像也不是不行……”听见边榆很轻地“啧”了一声,程宗崇浑身汗毛竖起,求生欲让他赶忙换了话题,“说正经的边爷,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话还没说完,程宗崇瞬间闭嘴,听见外面轻微的脚步声来回踱了两圈,再开口时声音更小了,“我这两天都约了人,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等我回来再聚。我也不能直接放鸽子,帮我说一声就行。”
边榆翘着二郎腿:“找个什么理由,说你看男科?”
哐——
边爷报仇,两天不晚。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动静,不知道是程宗崇声音太大被抓了还是怎么,总之一声异响后,电话断了。
边榆乐得翻开通讯录,不用问程宗崇他就知道这局能有些什么人。他正打算随便挑拣个人造谣,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忽然想起昨天关于苏家的事情和骤然发难的苏芮安。
算了,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