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山没有说话,实在是他不太擅长安慰人。
云宋道,“走吧。人已经走了,便让她更安宁些。”
说完,便要举步。
突然钧山剑眉一横,冷然道,“谁?”
云宋转过头去,钧山的手已经握紧了手边的剑鞘。
只见一个妇人从院子里的水缸后边颤悠悠的走出来,在云宋跟前跪下,“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无意惊扰圣驾。”
既然人在南薰殿,云宋便带着些宽容之情。
于是道,“起来说话吧。朕并未被你惊扰,你何罪之有?”
那妇人便谢了恩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窥探圣颜。
云宋问道,“你是这南薰殿里的人?朕瞧着你面生。”
妇人回道,“奴婢是南薰殿里伺候碧娘娘的。只因为年纪大了,便只干些轻松的活,不在娘娘跟前伺候。”
一听她是伺候在碧尘跟前的,便又觉得亲近起来。云宋又问道,“南薰殿里的人如今都在哪里?朕瞧着不像是有人在里头了。”
妇人叹息一声,道,“都走了。那些没多少感情的,娘娘一走,便着急寻了别的去处。念及旧情的,在这里守了几日,终究不是办法,也走了。只奴婢年纪大了,到别处也没人要了。想着在这里替娘娘守过了头七,再另做打算。”
妇人这番话又叫云宋伤感起来。
“你倒是个忠仆。”
妇人道,“为奴为婢者,就该忠。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当不起皇上的夸赞。”
她一直想着除了给碧尘讨回个公道,也要替她做些事情的。眼前,便是一个机会。
她看妇人说话条理清楚,衣着打扮也干净整洁,便有了一个念头。
云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回道,“奴婢名叫易兰。”
云宋道,“朕身边缺个年长通事的姑姑,你可愿来朕身边?”
易兰一惊,忙跪下来谢恩,“奴婢谢皇上,奴婢这是托了娘娘的福啊。娘娘在天之灵,知道皇上还惦念着,一定十分欣慰。”
说着,便淌了泪。
云宋心中却是苦涩,碧尘对她怕是只有失望,没有欣慰可言了。
云宋道,“起来吧。你简单收拾一下,去找刘富,让他给你安排下,就说是朕说的。”
易兰道,“喏。”
随即起身,用袖子擦了眼泪。
云宋抬头又看了一眼南薰殿,对钧山道,“咱们走。”
易兰垂首送他们走远,这才缓缓抬了头,定定看了看云宋远去的方向,这才转过身来,去找内廷总管刘富去了。
——
容洵半夜匆匆来的时候,打开紫宸殿的门,也是被惊住了。
大殿内十几个郎君,围着云宋,递果子的递果子,斟茶的斟茶,好不快哉。
容洵微微蹙眉,走过去的时候,那十几个郎君忙作势要退下。
云宋道,“不必急着走,丞相过来是与我们同乐的,是不是?”
十几个郎君都垂首,不敢觊觎二人,尤其是容洵。
容洵淡淡开口道,“先下去。”
容洵下了令,十几个郎君全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