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自嘲:“谁让我现在还是个上头无人的,可怜的乡下姑娘呢?”
听到黎里这样的话,楚檀的眉毛差点掉下。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也厌倦了陪黎里玩这局棋,直接道:“你也知道我的选择,既然如此,为什么又敢邀我下棋?”
黎里说:“我是早上约的,中午到的。”她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慢声说:“赵锡的个性你和我都了解,要他付出让您满意的诚意可不容易。所以在他承诺之前,我先向您提出间接性的邀约,您一定会为了反逼他渡让出您想要的权益而答应。”
“所以我猜测——为了让楚逸当上太子妃,您会和我下棋的。”黎里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两人之间的棋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是吗?”
楚檀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太子死活不同意。
这一点矛盾是贯穿了原书全局的矛盾。
楚檀和太子的对立全是因为太子在妻子上的选择错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如今黎里深入局中,自然明白楚檀与太子的对立不仅仅只是太子妃位置的问题,其中应该还牵涉中多年前的宁县恐袭、韦岫姑姑与王默将军的叛国案,甚至可能还有楚檀自身隐藏着的秘密——但是,对于楚檀而言,他的的确确是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的。
太子妃的位置,对于楚檀而言,着实是能够些微变换位置的巨大利益。
为了得到这个利益,楚檀会配合一切对他有利的变化。
黎里猜到韩涯既然废了那么多心思来对付自己,要说服太子一时间先让渡出太子妃位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赵锡与赵真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许久未能见到赵真的赵锡,未必不觉得用这个方式能逼着赵真来见他。
黎里和韦岫在深夜细数他们能够动用的势力,能够拉拢的势力时,便算到了这一点。
楚檀明面上因为楚逸,是已经被韩涯封死的,但是若是考虑到楚檀的欲望——这看似被封死的路,也未必不能有生机。
楚檀的确见她了。
而就在他们开始下棋之前,太子妥协,将要和楚逸订婚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那一瞬间黎里是真的紧张,她生怕楚檀立刻就要将她赶出去了——好在她对楚檀的认识要比韩涯更清楚。这个男人的胃口大到根本填不满。一个太子妃位不会让他轻易的断绝对军权的渴望,与自己的往来,他会给自己多一个机会——天下的既得利者,就没有不想赚两份钱的。
楚檀认同了黎里的看法,他同样也说:“那你应该也知道,太子支付了代价,平息了我的怒气。所以哪怕看在他将是我女婿的份上,我也不会阻止他要送你去联邦的想法。”
似乎终于想定棋局的楚檀,将手中的车推行向前吃掉了黎里的子,在取掉黎里的那枚白棋时,他看似歉意地说:“我无能为力。”
黎里却托着脸神色温和,她毫不在意地楚檀下手狠辣地吃掉了她的象,同样轻声细语道:“哎,我是那种喜欢给长辈添麻烦的小辈吗?”
听到这话,楚檀扫了黎里一眼,虽然没开口,但黎里确定自己从对方镜片后的眼睛中听见了楚檀毫不犹豫、暂停截铁的“是”。
她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而慢悠悠地推了自己的王,随后说:“我会出使的,也不打算反抗,哪怕是为了楚逸。”
听到这话,楚檀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细微的表情。
他似乎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行路,顺手吃掉了黎里在路上的兵,顺口敷衍说:“哦,这么乖?看来你和赵锡的兄妹感情,还有希望修复。”
黎里就像是真的在找楚檀下棋一般专心行子,说:“对呀,我也可以当一个好妹妹的。只要叔叔帮我个忙,再定个叛国罪。”
楚檀碰上车的手微顿。
他抬头看向黎里,目光炯炯。
黎里毫不在意,她研究着棋局,说:“韩涯。我手里有他疑似叛国的证据,只不过缺了点实证,所以希望叔叔你帮个忙。”
楚檀缓声道:“我以为你是奉行民主公正的继承人。”
黎里笑道:“我是啊,他想要杀我,的确叛国了。人证最迟今晚就会由第六军区送过来,您看到的,我自己身上伤就是物证。只不过因着六大诸侯的特殊性,普通士兵和参将的证言都无法敲定他的罪,即便您答应帮我了,也不过是用‘从疑’的特例,让他在牢里待上二三十年罢了。”
黎里说的云淡风轻:“您说的也不错。严格来说,没能做到公正,我亏了。”
楚檀观察着她。
比起第一次狼狈的相见,她这次主动前来,要沉稳万全的多。楚檀甚至都无法确定她到底是真的迫切需要韩涯的败落,还是单纯只是在出气。
楚檀褐色的眼睛在镜片后观察着他选好的“人”,半晌后微微勾起嘴角,推动棋子的同时问:“那么,我的好处是什么?”
“一个新的内阁首相殷良。”黎里在楚檀落子后,快速动了自己的棋子,她说:“我问了问秘书处的朋友——你知道,秘书处有不少殷家的人,他们告诉我,首相最近有点麻烦。韩涯盯着他了。”
“我想,既然他被韩涯盯着,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对老人家心脏也不好。倒不如捐点财产给第十星域,退休让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