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篱看得眼角直抽,“……”
干打雷不下雨,呸。
从进门开始,赵姨母就开始哭,先是哭练星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小小年纪没了亲生父母四处流浪,精准地戳人的肺管子,再是哭自己运气不好找了个死鬼丈夫嫁过去才知道他只懂吃喝嫖赌,上了狐狸精的当败了家产,害得她和儿子只能四处谋生计,俗称跑路。
当年着急忙慌要离开白石川,远嫁到春水涧享福的人不知道是谁?
赵姨母有多么悔恨,高篱已经不感兴趣了,倒是赵姨母带着的那个青年,他很是在意。
相貌平平,混在人堆里都找不见。但高篱冷眼旁观,那青年看似对自个儿娘和表妹的重逢十分喜闻乐见,可目光冷幽幽的,笑意浮于表面,很是不走心。
高篱被青年眼风扫到的时候,好像被刀子剐了一下,再细看,却又是一派笑意。
怪人。
恰巧赵姨母说到了自己儿子。提到贺书,赵姨母对自己那个死鬼丈夫的抨击立刻成了对贺书的花式捧,“哎阿星啊,你表哥可是了不得的!三岁就能背诗五岁能做文章,书墅的先生都夸他有志气,以后有大能耐!他……”
高篱忍无可忍,“赵姨,别光说了,这一大桌子菜可是我交代要好好做给您接风洗尘的,可不能浪费了。”
“对对对!”赵姨母过了一段颠沛流离没钱的日子,最听不得浪费最爱占小便宜,一听高篱的话立刻下筷子添了好几口饭,还不忘把几条鸡腿全夹给了贺书。
贺书笑盈盈地,不动声色将鸡腿拨到一边。
“小篱啊,姨现在没找到地方住,你这酒楼不是有了客房吗,给姨和书儿安排一下。阿星,你现在住哪儿啊?有夫家了吗?”
上来就占便宜!
高篱按捺住要摔筷子赶人的怒气,愤愤地扒拉着米饭。
练星:“没有,我住在恩公家。”
“什么恩公?”
“当年我和高篱被掳掠到这里,是恩公出手救了我们,我就留在恩公身边伺候他,还他恩情。”
赵姨母:“他住在这里?哎呦救了我侄女儿,我得登门谢谢他啊!”
高篱翻了个白眼,谢?拿什么谢?你浑身没个二两重的骨头还是想占便宜的心?
练星:“不,恩公在山上,只我和恩公两个人。他是修士,也教教我。不过恩公喜静,不喜欢打扰,再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姨母不必多走这一趟,费时费力的。”
“就你们两个人?!”赵姨母瞬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尖着嗓子喊,“哎呦我的好闺女,你这是被盯上了啊!孤男寡女两个人在山上,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啊!你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啊,你看你表哥一表人才的,你跟着他,以后……”
知道这事儿不能乱说还喊这么大声?!
高篱瞅准了赵姨母就是看练星如今过得舒心惬意,又是有两把刷子的修士,想让自家儿子提早占了,还想口无遮拦先坏一坏练星名声,以后好拿捏,不禁怒从心起,把筷子一摔正要诘问,却从窗户飞进来好几只鸟,跟着一只白肥啾把整桌菜搅得乱七八糟,沾了一爪子油去挠赵姨母的脸。
赵姨母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的脸,“哪儿来的鸟?!滚开,死畜生!啊啊啊啊啊别别挠我的脸,都给老娘滚!滚!!!”
贺书忙上前去抓,却似乎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总是不得章法,几只鸟将赵姨母的衣服抓得破破烂烂,更像沿途的乞丐了。
高篱瞧出来打头的白啾是冬青的鸟,一时也不着急了,毫无诚意地吆喝几声,不走心地赶了赶,直到练星不赞同地看过来,才动手将鸟驱赶出去。
赵姨母狼狈至极,连声责备高篱为何不将窗户关好。
看她出了丑,高篱心情极好,也没有和一个泼妇计较,道了几句歉后将赵姨母和贺书引去客房,使眼色让练星赶快离开。
练星离开悦客楼时,肥啾从天而降,停在练星肩头。练星伸手在肥啾头顶揉了揉,无奈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