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与人之间有通关密码暗号。比如在街头,对着任一小学生唱《孤勇者》,“我爱你孤身走暗巷”,对方立马就能回一句“爱你不跪的模样”,双方的频率就能共振,两人就能像是老相识一样接上头,打开对方心扉关口,与对方打成一片。
这首歌具体是如何在小学生中变得耳熟能详的尚不明了。但陌生人之间,通过熟知的认可的话语,去建立人际连接,这样的现象是很普遍的。说一样的话,似乎就能被接受,似乎就能亲近一些,熟悉,不异怪,能相处。
因为大家萍水相逢的话,没有人知道彼此的过去,短时间内,更没人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世背景。在生活与工作节奏如此之快的社会下,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如此紧密,每个人都在步履匆匆,却更在乎自己的事情,没有时间去探究其他人的其他一切,更看重当下这一刻,这一秒自身的安宁与顺畅。所以,为了自己生活上的相处也好,或是自己工作上的合作也好,快速与他人建立联系,成为一种必要。使用一样的语言,无疑就是这种快速的手段。
即使小赵感觉在这个小镇的第三次搬迁,联系的招租小哥有些不对劲,但鉴于寻找其他短租难,她还是选择了北大街这个地点。
在她之前第二次租的阁楼公寓,如果说,有什么人可以将阁楼公寓与最初的公寓联系起来的话,就是小赵房间门口斜对面的一家四口了,他们的通关密语就是姓名“果果”两个字,这是小赵在最初的公寓,与她较为友善的学生妹女孩常常喊的名字。而这位叫果果的女孩,就是那一家四口中的女娃。
于是,这一家四口能知道小赵更多的情况。其中的小男孩像学生妹一样晨读,小赵能给他们全家的反馈也只能像是曾经对学生妹那样。她最后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到了北大街这边,小赵也是意识到,能把阁楼公寓联系起来的人,就是招租小哥了。通关密语就是“没有”两个字。这是她在阁楼公寓那边,与窗户那边住户的一种信号往来。当时她刚搬到那,一个其他区域的公安电话就打过来,出于防疫的理由,核实小赵的信息,她的回应中带有“没有”。后来,窗外二楼一住户衣服掉了下来,刚好落在小赵窗外边,于是第二天就有一穿着粉色衣服戴着眼镜的女子敲开小赵的门,说是看看能不能从房里打开窗户,跳到外面露天小道捡起来。最后感谢小赵时,小赵的回应就是“没有”,连说的三遍没有。意思是,一点小事,没有麻烦,不必感谢。
那两回后,窗户外那边的住户,就频繁使用“没有”两个字。
如果是普通的社会交往,信息沟通,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这两个字,连接的是小赵所要接洽的项目组人员。
他们之所以会取用“没有”两个字,不是因为小赵,而是因为与小赵有关的项目团队。而他们获得这种交流信号的方式,第一来源也不是小赵,而是项目团队,是像路人一样听取过来的。
以邻里的身份,再说出这两个字,仿佛就把方式洗白了一样。但最终的着眼,还是项目团队。俨然在对小赵的事业构成干预。所以,小赵把它视为非普通非正常社会交往信息流通。
到了招租小哥这里,他几次再说出这两个字,仿佛证明了他与阁楼公寓那边的某些住户的一些联系。他们用习惯的手段通关,只是这两个字对小赵而言已经失去了他们赋予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