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看看!”李银光领着蓝凌,索菲雅朝外面走去。天有点阴沉,看样子像是暴雪将至的前奏,虽然没有刮风,却是阴冷阴冷的,那股子寒意往骨头缝里扎。黑心杂货店门口,架着两口直径两米五的巨大铁锅,下面点燃着木柴在熬粥,淡淡的香味儿随着热气在空中弥漫。所选用的材料,应该是最差的杂粮,没准还是隔年陈货,但并不妨碍杂粮本身的香味。周老头身着高档兽皮做的长袍大衣,手里拿着金色大烟斗,眯着小眼睛站在门口。见李银光走过来,没笑,反而叹了口气,低声骂道:“这狗酿养的鬼天气,再这么下去,非得有人冻死不可!”李银光抬头看了看天,上面聚满了乌云,苦笑着道:“谁说不是呢!”“曼巴赫镇小报馆在贫民窟里的名声挺大的,不支口锅,给大家伙救救急?不说能救得了谁,但求能做点事情……问心无愧呗!”周老头眯着眼睛怂恿说道。李银光眼神精光闪烁,哈哈一笑,点头道:“您老说的是,支,支一口哪行啊,老支两口,小子怎么着不得支三口!”说完,转头对着护卫吩咐道:“去,采购三口大锅,在咱们小报社门口支上,咱们也学学黑心杂货铺的周大善人,舍粥,救济贫民。”“是!”周老头眯着眼睛笑着说:“老夫黑心杂货铺里什么都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应俱全!”李银光:“……”就算三口大锅同时熬粥,用杂粮,也花不了多少钱,落个好口碑,同时也能给自己积积德。饥寒交迫,冻死人不是不可能,何况,贫民窟里‘能抢’的地点可不多,黑心杂货铺绝对算是一个!周老头舍粥,不但是行善,同样也是在给自己竖个护身符。“我记得镇上有卖鱼的,你们谁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鱼头鱼骨鱼内脏之类的东西,不怕便宜,有就搞点回来,再支两口锅,给大家熬个鱼汤喝。”李银光想到什么,吩咐说道。‘荒域鳕鱼’本身就是曼巴赫镇上的特产,并不是很难捕猎,价格不便宜,却也能让人接受的了,而这些鱼内脏之类的东西,有钱人不吃,穷人吃不起。哪怕是荒域鳕鱼的下水,内脏,熬出来的鱼汤内含有的营养成分,也要高过杂粮粥,相应的成本也会更高点。不过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个善事,也挺好的。看李银光竟然在曼巴赫镇小报馆门口支了五口锅,周老头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咬牙,自己也叫人又架起了三口。整整十口大锅,惊动了贫民窟里过半的人!“排队,排队,男左女右不要拥挤,不好好排队的,都他娘没有粥喝,那边是给小孩子准备的,那口是给老人准备的,实在受不了马上就要饿死的去人最少的那口锅,还能忍的排队!”下午,天很早就阴黑了,也开始飘起小雪花。蓝凌站在支起的大锅前,不嫌累的在一勺一勺给来人打粥,脸上纯真又倔强,眼神里却有着光亮。这刻,在很多贫民窟人眼里,她或许就是个……女神!……“这几天李银光那小子在做什么?”领主府,安迪菲问。莜兰回道:“郡主,李银光那小子在贫民窟里给人舍粥。”“舍粥?”安迪菲愣了下,抬头看着莜兰:“他那家小报社好像就在贫民窟里面吧?”“是!”莜兰点头。关于李银光在曼巴赫镇的产业,已经被摸的很清楚,甚至这几日,只要他离开古堡号铁甲城,到曼巴赫镇上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几天格外冷,要不是李银光与黑心杂货铺的周善人支了十口大锅,在免费熬粥救济贫民,估计已经冻死饿死不少人了!”略微停顿了下,又轻声说道:“城内人还好点,城外那些逃荒避难的难民就更惨,十有八九活不过几天!”曼巴赫镇外还有大量难民,都是从四周聚集过来的,他们连镇内的贫民窟都进不去!安迪菲看着她,突然笑了下,道:“既然李银光乐意做善事,那就让他多干点好了,克莱拉派人去城外,通知那些野营里的难民,就说贫民窟里有人在免费舍粥,让他们赶紧去,告诉城门处,不必阻拦难民进来,只要他们不到镇上其他地方,任由通行!”侍卫长克莱拉领命,转
头朝外面走去。莜兰暗地里皱了下眉头,感觉安迪菲这是在整李银光,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名义上李银光可是安迪菲的人,至少她们看来都是这么觉得!安迪菲冷漠道:“舍粥,名义上是在救济贫民,实则是收买人心的把戏,周善人那贼老头,窝在贫民窟里这么多年也就算了,李银光也想玩这套,真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莜兰迟疑下了,忍不住说道:“郡主难道这么做不好吗?那些贫民本身就是无用之人,饿死了还要给他们收尸,现在有人救济,反而能多活下来几个,明年不正好补充矿场那边缺失的人手吗。”“哪有什么无用之人,连尸体都有一定的价格。”安迪菲说道这里,摇头:“人心这东西,在曼巴赫镇上只有领主大人才能收买,也最合适由领主大人收买,其他人不过是狗拿耗子。”从安迪菲的话音里,不难听出来,对贫民窟里面人的死活,她并不关心,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存在的价值也只是帮着曼巴赫镇制造利益,是肮脏的下等人,死了一批还会出现第二批第三批。曼巴赫领主才是曼巴赫镇的掌管者,而曼巴赫家族,才是这片地域上的主人。贫民也好,难民也罢,都属于曼巴赫家族的财产,曼巴赫家族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就算冻死,变成一具具冰冷尸体,那也没必要用别人来施舍救济。安迪菲代表的是曼巴赫镇上层权利阶层,在她眼里,李银光也不过只是个可以给自己办事,赚钱的‘工具’,虽然比奴隶要稍微高贵那么点,却也只是自己膝下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