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
夜幕低垂,白茫茫的雪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
王府西角偏门传来了两声蛐蛐声,桑晚裹着狐裘披风轻松一跃,跳出了墙头。
百里奚在墙外想要伸手接她,没料到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有些失落地搓了搓手:“你这轻功倒是越来越好了。”
“今晚上哪玩儿去?”
桑晚搓着手,跺了跺脚,一句话哈了白雾,长睫微微一颤,像是扑棱蛾子飞到了百里奚的心头上。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去鬼市瞧瞧,今儿正好是十五,鬼市开了,走不走?”
百里奚伸手,替她掸了掸发心的雪花,又给她拢上了帽子:“可别着凉了。”
“我好着呢。快走吧,晚了若是被我哥发现,又该逮回去了。”
桑晚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百里奚反手又攥了回来:“上马。”
“行啊,夜奔?”桑晚弯着眉眼笑了笑,“当街策马,还是夜里,你这是生怕我哥不知道我溜出来玩啊?”
“嘿。旁人不许策马,我是谁啊。”百里奚拍了拍胸脯,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咱可是圣上特许御街骑马的禁军殿前司指挥使。”
原殿前司指挥使庞宣告老还乡,这职位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当然,说起来还是要谢谢郑谨之给的那幅《千山落梅图》,官家喜爱得不行,不仅不计较诏书一事办的不得力,还直接给他升职了。
不过他知道桑晚不想听到郑谨之的名字,索性不提了。
“呀,升职了?!”桑晚惊喜,“那今晚我可不客气了。”
百里奚伸出大手一捞,带着她跃上了马背,一攥缰绳,策马飞驰:“看中什么,爷统统给你买。”
“谢谢我百里三表哥。”桑晚大笑。
“闭嘴!再喊表哥我扔你下马。”
百里奚故意拎起她脖颈的衣服。
“你娘是我姑母,咱们这亲戚关系挺清晰的啊。”
永宁公百里邑娶的是信阳长公主,是先帝、今上、南安王的亲姐姐,他们的确是亲得不能再亲的表兄妹。
桑晚随着他在夜色中奔驰,唇角浮动着笑意。
她知晓百里奚的心思,也从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拒绝,如今的亲缘关系是最好的挡箭牌,也是最好的润滑剂。
抛开百里奚对她的情谊不说,他是一个极其有趣的人。
既有现实理智的一面,又没有完全失去浪漫天真的;既重实际利益,却又对旧情极其眷恋。
同他在一起玩,是鲜活、愉悦的,是他带着她探索着京城的每一处烟火,感受着迷乱的繁华,了解这个全新的天地。
“我今儿心情好,能别提亲戚二字给我添堵成吗,祖宗?”百里奚一甩鞭子,“尽往我心口扎刀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