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省都知吴用屁滚尿流一路小跑,滑跪至宸妃娘娘面前:“奴才有罪。娘娘受惊了!”
“今夜的火,起得蹊跷。明日圣驾回宫,妥善处置,莫要吓着陛下。”
吴用汗流浃背:“是,奴才今夜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
西北大雪,极目四野,一片白茫茫,无尽头。
薄薄的营帐被寒夜的风吹得鼓鼓作响,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如刮骨刀,割得人生疼。因为资源有限,帐内连炭盆都没有了。
离九不知从何处又寻来了一床破烂的被子,压在了郑谨之的身上:“爷,这是三营的兄弟拿来的,你再盖一床,这天他娘的太冷了。”
“没事,我熬得住。”裴谨之边说边将手中的白绢物塞进了怀中,“郑程辉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老侯爷一手栽培了他,将他当成亲儿子般教养,还赐他郑姓,他竟半点面子都不给!别说照顾,恨不得让您在这栽跟头丢人呢。真是人走茶凉,寒心!”离九不忿,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
一阵风从帐外刮进来,离九缩了缩脖子,愤愤不平地朗声嚷道:“他娘的连根炭都不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知是谁,在外头高声回了一句:“活不了就滚回去。”
离九怒意上头,攥着拳头就想冲出帐外寻人算账,被裴谨之一把拉住了。
“无谓争一时长短。我郑氏儿郎,若连这点风霜雪都耐不住,又怎配留在这西北戍边。”
离九红了眼:“爷,侯爷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您的。”
“小顺来消息了?”
“嗯,下午刚收到。”离九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纸卷。
“萧玑是个有担当的,认她了。”
棋行险招,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萧玑会不会因为桑晚天玄门的身份有所忌惮,现下看来是多虑了。
远在万里之外,他的心依旧牵挂着桑晚。
不知她肩伤愈合了没?萧玑待她如何?
“顺儿这小子……”离九凑过去瞥了一眼,忍不住淬了口唾沫:“什么叫最后一封信?臭小子,傻憨憨。”
离九连着一通臭骂,郑谨之拿着纸头,借着油灯看笑了。“是她的性子。”
小顺这封信里的内容是她的意思,从头到尾透着一股绝交的气味。
“您让这小子跟着大奶奶,那是您不放心。可他倒是听话,大奶奶说跟了她,认她做主子,就只能听她的,不能给您报信。他就老老实实给咱发了这么个‘最后一封信’。这不是捅我刀子么。叛徒。”
离九磨掌擦拳,“等来日咱们回京城,削他。”
“忠仆不侍二主,小顺做得对。”郑谨之哑着声,突然敛眸,“外头不对劲。”
离九握紧了刀,“是不对,怎么连巡逻脚步声都没有了。”
突然,火光映着营帐,马匹发出凄厉的嘶鸣,号角声划破夜空。
兵刃相交,人影憧憧,厮杀声震天。
“敌军袭营!”
“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