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珝一看就是个君子,不仅离桑晚有些距离,语气也客气有礼:“
为姑娘诊治肩伤的是您熟悉的大夫,白石。”
“白石?”桑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医白石?”
“嘿,没想到丫头你这么惦记我啊!”
白石端着药挑开门帘,朗声大笑:“喝药了。”
瓷碗里的汤药黢黑,碗的边沿似乎还有些黑色小须。
“……”桑晚本能地抗拒,略微作呕:“你该不是在药里放蜈蚣吧?”
“嘿,你怎么知道?”白石煞有介事地介绍:“这就是用蜈蚣炼制的解毒药。你不知道吧,射中你的那枚箭上有剧毒。小丫头,要不是我啊,你可就成了水鬼啰。”
桑晚忍不住捂住伤口,低低地骂了句:“该死的裴谨之。”
“怎的好端端的骂上他了?”
白石一愣,连带着他身后的长珝也皱起了眉。
“射我的是裴府的医女青禾。她素来听裴谨之差遣。”
桑晚气得胸闷,连带着伤口也更痛了;一想起青禾,她又从恼怒变得伤心。
她曾以为她们是好姐妹,没想到她竟然任由裴谨之指使,对她放冷箭。
桑晚继而想起裴府练箭那日,那一柄正中靶心的箭,浑身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藏得那么深。
人心方寸间,山海几千里;青禾这张人皮之下,还有几张皮?
桑晚觉得疲惫,人心,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猜的东西了。
你以为自己赤诚相待,没想到旁人对你只有利用和算计。
青禾如是,裴谨之呢?
那些炽热和真情流露像是过眼云烟,如云似雾,抓都抓不住。
他才是那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这一箭让她痛得有些缓不过神。
“是她射的?”白石有些犹疑,“可我觉得,裴世子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桑晚心灰意冷。
“姑娘放心,此处是我的私宅,不会有人闯入的。姑娘在此安心养伤,其余的别多想。如今,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事。”
长珝很善解人意,见她神色不虞,立刻出言安慰,顺便还把白石拉了出去。
“哎,你拉我作甚,我还想同丫头聊几句呢……”
“别聊了,人姑娘正难受着呢,您要唠嗑,我陪您。”
“我就同她掰扯下,那裴世子……”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