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沣水镇驿馆。
地上一堆碎裂的瓷瓶、茶盏,满室狼藉。
昨夜跑走的丫鬟、小厮一个不落,连同秦嬷嬷都跪在堂下。
嘉宁县主气得发抖。
明明昨夜桑晚那个小贱人下毒害她,可所有的人都众口一词:昨夜她没有出过驿馆。
甚至连秦嬷嬷都低声劝道:“县主,兴许是梦一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嘉宁县主歇斯底里,那毒物发作的痛苦和失禁的屈辱,她历历在目。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下贱东西,昨儿个扔下我都跑了,以为诓我,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秦嬷嬷苦着一张脸,昨夜如何回到驿馆,她也一无所知。
只知道她被人打晕了,睁开眼后人就在驿馆,而所有逃跑的丫鬟侍从全部都回来了。
昨夜发生何事,他们均矢口否认。
“县主,我等昨夜都在驿馆,哪里都没去。”
秦嬷嬷赶紧起身,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再说下去,倒霉的是嘉宁县主自己。
她附耳低声道:“昨夜醒来,奴婢身上有个条子,您看看。”
嘉宁县主展开纸条一看,“屎尿失禁,滋味如何?”
啊!!!她气得晕厥过去!
孙妈妈掐着她的人中,失声大叫:“传大夫啊!快!”
嘉宁县主猛地睁开眼:“桑晚,裴谨之,我要你们死!!!”
*
驿馆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昭云院。
离九来报信时,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大奶奶睚眦必报,县主都发疯了。”
裴谨之淡淡一笑,手上的笔未曾停下:“也罢,她高兴就好。沉疾烂疴总要爆发,尽快刺破这个脓疮未必不是好事。”
嘉宁县主如今手上没有旨意,依旧滞留沣水,背后定然还有其他目的。
他将写好的信仔细吹干墨迹,又妥善地装进信封交给离九:“快马送至蜀地给端王。”
离九眉头一动,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是。”
他前脚刚踏出一步,裴谨之冷声又问:“昨夜交代的事,办妥了吗?”
离九瘪着嘴,从袖口摸出一条丝帕递给了裴谨之:“百里大人要是拿剑砍我,到时您可要护我啊。”
裴谨之接过丝帕,展开看了看,收进了屉格。
他眸光戏谑:“其他的呢?”
离九一脸茫然:“其他?什么其他?”
“百里奚花了二十两买下的可不止是一条丝帕。”
离九怪叫:“爷,那么多,都要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