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她的姐姐是官家宠妃,她也深得官家喜爱,许是为了她逾制也有可能。”
“天家无真情,一丝一毫的恩宠背后都带着目的。她不过是个妃子的妹妹,何德何能有这样大的阵仗?不妨告诉你,官家也在想办法要诏书呢。”
桑晚假装听不懂似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官家都是皇帝了,要诏书作甚?”
程娘子捂唇失笑,涂着丹蔻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说你笨,你还是真笨。自然是要了诏书烧了啊。他是先帝的弟弟,你说先帝有立储诏书,是立他还是立自己的亲儿子?”
“自然是自己的亲儿子。”
“那不就结了?官家若不拿到这诏书,恐怕龙椅都坐不安稳了,呵呵。”
“既是传给亲儿子,那王爷拿去有何用?”桑晚更不明白了。
“同是皇室血脉,这皇位官家坐得,王爷又为何坐不得?一旦拿到诏书,便可揭穿如今龙椅上这位假天子,助王爷夺回这大夏江山。”
桑晚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你们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看来史洛川教了你不少字。”程娘子见她聪慧,颇为满意:
“桑晚,当日我们教你轻功和用毒,就是看好你这份机智。你爹是天玄门堂主,你是他女儿,接过他的衣钵是你的宿命。”
“可……桑大庆才是我爹的亲儿子啊。”桑晚不禁脱口试探。
“切,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收了他还脏了我们门楣呢。”程娘子果然满脸不屑。
桑晚叹了叹气,找了个是墩子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低喃:“程娘子,我什么都不会,如何能助你。你们看错人了。”
“谁说的,桑丫头,素日里那股倔强的劲儿怎么没了?打起精神!”
程娘子挨着她身旁,一同坐下:
“可是因为史洛川伤了你的心?”
桑晚脸色苍白,眼眶突然发红:
“你也看到了?”
程娘子不以为然,笑着搂住她的双肩:
“你和他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日后,你便会明白了。”
“他是什么道,我又是什么道?”
桑晚是真听不懂,也不明白。
“史家虽家道中落,但还有合族耆老相助,他饱读诗书自是为了求取功名入仕;而你呢,你爹是江湖人士,你哥是烂赌鬼,你娘还是个瘫子,你的人生早已在烂泥沼里,你却还妄想能同他同步青云?桑晚,他若高中状元,你配做状元娘子吗?”
程娘子的话太过犀利直白,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割破她的心脏,鲜血淋漓。
她死死咬着唇,将唇色咬得发白,鼻尖酸涩莫名,脑子里全都是那蒲家女子与史洛川携手的画面。
是啊,她怎配与史洛川站在一起。
明明,他有了更相配的人。
“哎,傻丫头,莫要哭了。”程娘子难得和善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来日,娘子为你挑个好的。”
她甚至为桑晚画起了大饼:
“来日等王爷坐上了皇位,你就是大功臣,要什么男人没有!”
“我不要,我不嫁人。”她抬着泪眸,可怜兮兮:
“当年你们收留我在药铺,是不是就想好了,要将我培养成我爹的继承人?”
程娘子笑得意味深长:
“桑钧的衣钵自是要有人继承的,不是你,就是桑大庆。你猜猜,为何会是你?”
“……”桑晚呆若木鸡: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