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归州城外的大营,从夷陵郡的归州,往西到巴郡,数百里之间有数个郡,十多个诚邑,都被李靖以秋风扫落叶般的势头,席卷而过。
如今长江沿岸的州县,皆被李靖率军攻克了,这是他的策略,从西向东,沿着长江岸线,水军与马步军齐发,顺水一路东下,势如破竹。
清江郡、巴东郡、夷陵郡已被安抚住,下个目标就是南郡峡州城,只要拿下它,江陵的东大门等于全部拆除,梁国等若去了三分之一的疆域,西部完全陷落了。唯有东部和南部、西南偏远地带,还在管辖内。
其实,梁国看似疆域很大,许多都是表面的依附和管辖,其实像西南一带,南岭地区等,都是当地土司、部族管理,并没有义军称王,所以大大小小城池的城主表示依附最近的梁国自保。
但萧梁的政权刚建立两年,远不如大华那样,推行新政法规,紧锣密鼓地运作国家机器,把管辖区的地方官吏都重新任命、梳理,控制起来非常容易,但是萧梁国的朝廷却没有细致颁布政策,也没有足够的人才,任命地方,所以许多郡县看似是梁国疆域,实则都是挂名而已。
归州大营。
李靖接到了敕旨,上面有陛下圣意,调侯君集数万大军过来增援,从江北攻击梁国都城江陵,配合作战,加速消灭梁国。
“陛下果然有大才略,十多万步兵和骑兵,竟然击败了双倍的突厥大军,稳固了西北边陲,如今只剩下江南之地未平定了,看来,我也得加快部署了。”李靖带着几分感慨,当年与罗昭云相识在长安城时,可万没想到,那个少年日后能够像这般,在乱世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几位裨将听完,也都显得兴致勃勃。
薛万备抚掌道:“增兵之后,两路夹击,今年我们就能拿下江陵城,明年南方梁国的诸州,我等便全能占据了,完成朝廷委以之重任。”
“当该如此!”
李靖神色沉稳,喜怒不显于色,说道:“峡州城易守难攻,一边靠江水险峻,一边有山岭阻隔,是一个硬骨头,但我们已经布局多日,斥候和细作陆续入城内,安插了许多人手,而且策反了几名都尉、校尉,可以配合我们行事,这座城一旦拿下,江陵就在眼前了。”
“哈哈,梁国王萧铣现下估计会感到恐惧了,他的那些兵马,还都没有勤王过来,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难以抗衡我大华的军队了。”
李靖感慨道:“两国交战,比拼的因素很多,国力、粮草、兵马、将帅、君王的信任,朝廷的团结等等,都是很大影响。你们也看到了目前梁国一盘散沙,这与他们立国不稳有关,萧铣虽然是兰陵皇室后裔,有些才女,但毕竟不是皇室嫡系,也没有真正的治国之才,尽管经营财团,在萧梁一带有些好名声,但跟咱们的陛下比起来,也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忽然间立国,掌握如此大的版图,他却没有仔细研究政法,还是按照经商、扶持社团那一套。”
“一直簇拥他,是他财团的人,都得到了好处,归附的人,却并不信任,猜忌比较深。而且在治军方面,并没有经验,让这些武将们的士兵休战务农,实际上想剥夺诸将的兵权了,各地驻扎的一些武将们,渐渐对朝廷生出不满。去岁咱们派出斥候在各地散播消息,施用离间计,就是针对此。”
“将军说的是!”副将们都点着头,露出敬佩之色。
这李靖用兵,不但行军布阵厉害,而且也精通斥候之道,讲究上兵伐谋,精彩派出细作混入敌军城内策反,或是破坏,散播离间消息等等,瓦解敌军的战力,因此这一路东进,颇为顺利,损兵也不多。”
一名身穿圆领长袍的谋士微笑道:“根据探子最新消息,以董景珍之弟董景乙为代表大将对萧铣变相削弱武将的做法极为不满,聚在一起,满腹牢骚。大将军只要再派细作混入江陵城,开始散播消息,声称董景乙等人策划谋反,如此一来,用不到我们出手,萧铣与董景乙的矛盾加重,到时候,不管董景乙想不想起兵谋反,都被逼入了绝境,只要朝廷有猜忌动作,风吹草动,董景乙等人就感到害怕,不反也得反了,不论谁赢,最后对梁国都会有致命打击,到那时,我们便可以招降镇守长沙的董景珍,以及其它州牧的将军,并不费多少兵马,便能拿下诸多城地。”
不少将领闻言,虽感觉浑身有些冷意,也知道此计甚好,但同样也很毒辣,他们这些当将领的,最害怕、忌讳的,就是受到君王的猜忌,没有死在战场上,最后被朝廷一道指令屈杀,最为耻辱和无辜。
因此,谋士的毒计一出,武将们全都沉默下来,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靖脸色深沉,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或是露出欢喜之色,他也知道这个计谋很好,但未免有些毒辣,作为老成将领,不能表现得热衷此阴谋诡计,所以,他心中虽然接受这个意见,但却不马上同意,还是打算私下执行。
他岔开了话题道:“本将军会斟酌考虑的。但眼下粮草与兵备却是头等大事,军中粮草还有半个月就要见空了,根据陛下敕旨上交待,以后粮草由巴蜀征集,陆续通过汉水、岷江入长江,然后补给过来。如此舟车搬运,至少需要二十日以后,才能送来第一波粮草。这个空缺日子,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派出人手把在攻克的城内收粮,那些城邑内的粮仓库存,暂时征用。至于钱帛,取五分之二做为军需,购量所用,留下五分之三封存,让驻军看管好,留给到任的知州,县丞们,交接给朝廷,不得擅自哄抢,违令者,军法处置。”
“我等明白!”诸将起身,拱手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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