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内,大约还有十万多人,跟城外的大军数量基本相同,而隋军粮食只有半个月的,需要后面源源不断输送过来,远征打仗,不可能一下子带足十万大军一年的粮草,通常都是两三个月的储存量。
原因诸多,比如一来是运输能力,无法携带那么多;二是筹粮度,不能瞬间就调集十万大军一年口粮;三来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一旦被敌军偷袭,付之一炬,那就操蛋了。
杨素遇到了统军多年,棘手的难题,这种镇压叛军,他务求完美,好让自己光荣退休,如果出现偏差,不顾城内百姓死活,即便镇压了叛乱,他的下场也会很悲催!
这已经不纯是带兵打仗的兵法谋略,而是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了。
“叛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变得没有底线了,可是老朽杨素,还爱惜这一身羽毛,所以这个死扣,要解开,难啊!”
麦铁杖拱手道:“大帅,不如让末将带一支精兵杀过去,重创敌军,抢回一些粮食!”
杨素摇头道:“不妥,现下轻举妄动,只怕会让中了伏兵,一旦折损,对我军士气影响太大了,往后更难坚持。”
周罗睺也算久经沙场,多少明白杨素坚决不退军的心思,也猜到大帅最后的底牌压在哪里,询问道:“大帅,鱼将军那边,需要多少时日?”
杨素沉声道:“山路崎岖,全军步行,上百里路,至少十日!”
“也就是说,我军要坚持十日,然后等待反扑?”周罗睺问。
“差不多这个意思了。”杨素没有隐瞒,其实他还有一股希望,就是希望鱼俱罗带着八千精兵,能偷袭到赵子开的后方大营,这样主帅被杀,被擒,前线的叛军自然要溃败了,隋军就可以继续北上。
什么粮食问题,什么安置流民,那时都能妥善解决了。
张寿叹道:“蒲州一带,被围困一个月,粮草也匮乏了,只能从黄河南岸几个粮仓运输过河,然后护送过来。”
谋士侯莫乾盘算道:“我军的粮草,够城内城外的将士用七八日,甲士要北上袭击叛军,至少还需要三日的口粮,城内百姓也是如此,所以运来的粮草,至少要达到目前军营的存粮一半,才能勉强过关!”
杨素冷静道:“传令下去,务必把军粮运来,不得有失,各营合理安排伙食,要每日递减,不能贸然断粮,哪个军中产生哗变,提头来见!”
“遵命!”几位将军感受到了杨素身上的杀机,全都严肃起来。
………
数日过去了,一支从广通仓运粮而来的队伍,正朝着蒲州一带进,可是走到一片山林地时候,突然传出一阵厮杀声,埋伏在外的散兵游勇,叛军的死士,早就躲在这一片运粮必经之地,进行伏击。
火箭射出,顿时点燃了粮草,叛军虽然人数少,只有几百人,对抗两千多护送粮堆的甲士,可是他们不求杀敌,不求大胜,目的只在烧粮,所以出其不意,很容易得手了。
“快救粮草啊!”一位都尉脸都绿了,没有了粮草,他如何去交差复命啊!
………
这相似的一幕,也在另一支运粮队伍上演,那时从常平仓渡河运来的粮草,走出百里就遭遇袭击,被大火烧毁,哪怕斩杀了一些叛贼,但也于事无补。
当这些消息传回前进主帅大营,杨素彻底变脸了,当场就斩杀了两名都尉,以震慑军威!
诸将担心的事还是生了,叛军早已在晋州放出不少人马,潜伏在几处隐蔽的山川和森林内,也许每一队只有几百人,就等着烧粮草呢。
“大帅,趁着还能支撑三日,赶紧撤军吧,否则,大军无粮,后患无穷!”
杨素摇头道:“本帅暂时还不想听退兵之策,众将军,可有其它计谋,解此危机?”
诸位面面相觑,都感到束手无策了。
为了稳住军心,杨素已经把鱼俱罗带精兵偷袭后方的事说出来,但即便如此,远水解不了近渴,众将士对粮食这燃眉之急,还是无可奈何。
杨素目光一扫,看到了年轻沉稳的罗昭云,出言问道:“罗成,你有什么想法,可为本帅解忧?”
罗昭云被点名了,站起身,一抱拳道:“启禀大帅,眼下形势不利,只能退军了。”
“啪!”杨素一拍桌案,脸色露出几许愤怒,还有一丝失望,他原本以为这罗昭云有些奇特不凡,想不到,也是如此庸俗之见,期待破灭,更让他气愤。
“本帅已经说了不想退兵,再坚持七日,便可有大胜的把握,这一退,前功尽弃,还有损兵折将!”杨素喝斥道。
罗昭云不急不徐,继续道:“末将所说的退军,是以退为进!”
杨素愣住了,收敛了怒气,狐疑道:“何谓以进为退?如何个进法?”
罗昭云从容道:“既然叛军已经打准了粮道的主意,短时间内,拼死阻挡,哪怕我军精兵护送,也扛不住一群死士不顾性命地偷袭纵火。所以,我军形势不乐观,恐怕叛军主将通过斥候的特殊手段,已经了解。我军硬抗,不会有进展,不若故意退兵,引叛军来追杀,然后,伏击反杀。一旦成功,到时候从战死的叛军将士衣袋口粮,还有伤残战马上取肉,或许还能多支撑几日,然后前后夹攻,大破后方的敌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