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碎价值不菲杯子的惊慌失措,不是惶恐。而是轻飘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的目的并不高明,也并没有故意隐藏什么。有人看得出来,有人看不出来,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了无视。因为他们更在意,下一杯酒是不是就能轮到他们?
唯一的难过者,是[深海]的主人。不过比起浪费酒水,他更在意自己能否继续被选中。
那种被选中又被瞬间丢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仿佛从云端跌落尘埃。身体里鲜红的血液被冻僵,心脏开始异化,难过不平衡异端邪说出现,几乎让他无法冷静。
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幸运的,能被选中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他也是不幸的,女孩第二次并没有选他。
“那我只能喝下一杯了。”她残忍地吐出这句话,便将手指重新放在桌子上越来越多的酒水杯沿上划动,
她嘴角噙着淡笑,在一杯纯白的奶酒上停留。突地那名[深海]的主人站了起来,并道:“这不公平,你本来选了我。”
他的声音吸引了现场众人的视线,包括连玉荷。她握着那杯奶酒,弯了弯眉眼对他道:“可是你看见了,它碎了。而我,只会喝一杯。”
这话一出,男人更加激动。
“那更应该喝我的酒,你本来选中的就是我,她马上就做好了,等等好嘛。”说到最后一句时,男人的声音都有些卑微下来。
他太可怜了,像只被主人抛弃,淋湿的大狗。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乞求她不要抛弃他,他会很乖,成为她最忠心的小狗。
连玉荷似乎被打动了,握着奶酒的手不自觉向下。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里满满怜惜,倒映出他的身影。
李刊凯怒了,因为第二杯奶酒是他点的。他皱着眉起身,握住男人衣领将不断靠近女孩的他拉远,并道:“请遵守规则,你的酒已经没了。”
这话不仅是在告诉[深海]的主人,也在告诉想要换酒的连玉荷。她说过她只会喝一杯酒,强迫她留下是因为他们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但如今,不一样了。
人已经留下了,他们知道了她的名字。利益不统一,目的也不一致。同盟分崩离析,他们也自然只会为自己争取。
李刊凯如此,深海的主人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一样,不管是喝下哪一杯酒,都表示其他人出局。
他们不愿意,不乐意。
所以干脆挑拨离间,提出新的解决方法,那就是让玉荷从座子上重新选一杯。那两个人都别喝了,这个提议达到了所有人一致认可。
但深海的主人不愿意。
能来这里玩,本身就代表着财力不差。李刊凯是名校毕业,资本代理人,其他人也不差。
被拽住衣领往后推,本身就是件很冒犯的事。何况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动物界的雄性在雌性面前,会展现强大的力量增加被选中的几率。
人类也同样,他们喜欢用金钱,财力外表。这与动物求偶的行为没有区别,极端时刻也会用武力。
就比如这时,被拖着衣领往后推的人。猛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李刊凯推开,凶狠道:“滚。”
随即是一拳砸在他脸上。
事情发生得很快,但并不突然。李刊凯做的事本来就容易引起肢体冲突,同样李刊凯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两人推搡间,爆发了一场冲突。这场冲突升级,越来越大,拳拳到肉,李刊凯的眼镜被打掉。
深海的主人嘴角溢出鲜血。
沙发上的白裙女孩,仿佛被吓到了。她睁着双可怜的大眼睛,无措地坐在众人中间。
终于,她像是想到了解决办法般。用甜腻温柔的嗓音道:“这样吧,我重新选一杯,就能解决问题。”
泰坤东就是这个时候看不下去,走了上前。他本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种无辜少女误入酒吧被渣男缠上的戏码也时不时发生。
他没心情管,也没时间管。
但今天不一样,那个名叫连玉荷的女孩太无辜了。仿佛懵懂无知的小羔羊,误入狼群的领地。
还傻乎乎地觉得狼是善良的,他们只是太热情,热情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而难过自责起来。
都是自己的错,给他们添了麻烦。是个被拆吃入腹下面被塞满了皱起眉难受的呜咽,还会夸对方是好人的纯良小天使。
“够了,她不会喝任何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荷身边又来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衬衫,眉眼冷厉肌肉健壮身形高大的青年。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解开了衣领扣子三颗。大片肌肉裸露在外,他并不是国人喜欢的白皮,他是比小麦色更健康的古铜色,是个长相很有异域感的黑皮强壮青年,带着点轻微混血亚裔感,不过这并不强烈。
在所有人未预料的间隙,他握住了玉荷的手。将女孩手中握起的第三杯酒温柔取下,用一种他几乎没有过的语气道:“不用害怕,不想喝就不喝。”
“这里没有人可以逼你。”泰坤东从不是什么多情温柔的浪子,家世与自身的优越早让他养成了冷心冷面的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