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起床,我要饿死了。”
她温声催促,说完就捡起掉落在床边的外衫,边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边往外边走,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穿过走廊到客厅,罗稚正在落地窗前的那片地方来回踱着步,手里的iPad都快搓冒烟了,一察觉到盛怀宁缓步过来的脚步声,忙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气氛霎时变得凝重了许多。
盛怀宁微拧眉头,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不好的预感更是让她全身血液凝固。
毕竟自与罗稚签约公司后,还从未有过让罗稚觉得棘手的事情发生,不然她也不会立刻就读懂罗稚那眼神里真正的意思。
沉默半晌,她问:“到底是怎么了?”
罗稚轻一叹气,待她走近后,径直转过iPad给她看。
那被加粗加黑的字体,明晃晃出现在眼前,让盛怀宁一度觉得眼花。
[傅盛两家强强联合,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盛怀宁视线往下,仔仔细细读了遍下面附着的文字,详细到就差直接报她的身份证号码了。
长睫遮住她满是茫然的一双眸子,“这谁干的?”
罗稚耸耸肩,还跟着撇了下嘴,示意她从自身找答案。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从爹地妈咪殷勤地把那架湾流留给她用,再到积极地给她申请航线,后到秋家的人来机场接她,又妥帖地帮着安排一切,最后到她去秋榭园与傅庭肆见面。
知道个中详情的,除了傅秋两家人,便只剩下了爹地妈咪。
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的新闻,媒体是不敢乱编排的,还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只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透露。
除了家里那两位,盛怀宁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右手探入口袋摸出手机,想都没想就直接拨了通电话出去。
巴厘岛只比国内慢了一个钟,没等多久,那边的人就接听了。
落日西沉,余晖洒进来,在盛怀宁的身上晕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她阴森森一笑,没压着嗓门,兀自出声:“盛銮敬,你跟妈咪真是好手段啊。我跟傅庭肆面还没见,你就已经让人去做新闻了。怎么?跟我玩先斩后奏?杀我个措手不及?”
电话那端的人刚给自己的老婆煮了杯咖啡,还没挪动脚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拖住了。
听见这气急败坏中吐出的一大堆话,盛銮敬一怔,回过神厉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盛怀宁,你现在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跟你的爹地妈咪硬碰硬,你觉得值不值?”
“值!特别值!”盛怀宁急得不行,“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能配得上我,怎么不值?”
盛銮敬没收住劲,手中的杯子霎时摔到地板上,变得四分五裂,弯唇一笑,仿若是听了个天大的玩笑,说:“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没有反对的权利,这个婚事你必须同意。”
“啊啊啊啊啊啊——”盛怀宁连连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讨厌。这个法子,不仅能逼我跟他分手,还能逼我放弃大提琴,一箭双雕啊你。”
“讨厌就讨厌吧,以后你就会觉得我跟你妈咪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明智。”
“挂了!”
说完,她着急忙慌就收了线,手机更是随手丢到了沙发上,然后弹起摔落在地毯上。
盛怀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时头昏眼花,忙扶着干净透亮的大块玻璃,慢悠悠蹲了下去,喘着粗气来缓。
就在罗稚准备伏身去安抚她的时候,不知何时换好衣服出来的贺尘晔快了一步,双手扶上她的肩,说:“没事没事,别气了。”
话音一落,罗稚惊诧出声,“贺总?刚刚在里面的人,是你?”
贺尘晔没回头,掌心抚在她的背后,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盛怀宁目光抬起,凝到他紧张到冒冷汗的面庞上,情不自禁探出手擦拭,转而牵上了他的手。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聊完一件,会有下一件等着,她完全忘了问贺尘晔为何好端端突然跑来京市,还喝得酩酊大醉,狼狈不堪地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
有异于往常的亲密,夹杂着浓重的醋意,使得她忽略了眼前这人其他反常的地方。
最让她惊悸不已的,是这人以往不管是取悦她,还是从她身上犒劳自己时,话都不多,最多调侃两句,然而昨晚却说了不少荤-话,有一瞬间她真觉得要死在他的手里。
安静的这一霎,罗稚清楚这种氛围不适合谈事情,非常自觉地轻着步子离开了。
闷声半天,盛怀宁心里实在堵得难受,再佯装不下去,低声说:“所以,你是因为看到了新闻,才着急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