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秒,那人终于动了,不过依旧没抬头。
只伸出条手臂,手背朝着她的方向。
“拿来。”
声音散漫,透着无端的冷。
话一出,纪烟就是一怔,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而这只右手,骨节分明,根根修长,手背显出几根微凸的青筋,腕上骨骼线清晰分明。
是双很好看的手。
纪烟将手里的笔放到那人手上,指腹与手掌一触既离,带着些许炙烫。
陈烈收回手,电容笔被夹在指间转了一圈,白色的笔在他手里显得很小。
红毛和黑子双双阵亡,扔了手机凑过来。
黑子大惊小怪地叫了声:“我靠!烈哥你什么时候还能给人修笔了?”
“傻逼吧!”红毛直翻白眼,一巴掌拍到他高耸的飞机头上:“人这是用在平板上画画的好吗?”
“美女会画画?”黑子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我之前也学过画画来着。”
红毛差点没笑死,“滚吧,就你丫小学跟着隔壁王大爷学了一个星期的毛笔也叫会画画?哈哈哈…”
“……”
突然被点到名的纪烟:“我也就是随便画画……”
两人吵得陈烈头疼,他眉拧了下,冷声道,“不想滚出去就闭嘴。”
屋里瞬间就安静了。
被骂的两人也没生气,让开了点,重新开了局游戏。
纪烟垂眸盯着鞋尖,心道这人真凶。
这么想着又抬头看了几眼。
他上身套着黑t,弓着背,领口微敞,被光拢着一半,能看清左边的锁骨线。
纪烟脸一红,视线移开,又缓慢地渡到他的左手臂。
心尖如被敲打,止不住地颤。
这条清瘦而有力的左手臂,本该光滑平整的皮肤上,覆着一片不小的疤痕。
狰狞可怖,突兀得很。
像是烧伤。
纪烟一时有些失神。
突然,“咚”一声闷响,她的电容笔被人捏住抵着茶几不轻不重地敲了下。
那人抬起眼皮,寡淡睨她一眼:“看够了没?”
目光深戾,表情更谈不上好。
纪烟忽而撞入他的视线,待看清那张脸后,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事实上,造物者偶尔会格外偏心。
与那片丑陋的疤痕完全相反,这张脸犹为出众。
微微凌乱的黑发下,脸部轮廓分明,线条锋利,几根碎发戳着冷硬的眉骨,挺鼻,右眉处一道细疤,切断了眉,丹凤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夹着股毫不掩饰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