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意外让他在无菌危重病房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期间无数次被下发病危通知,还是皇帝用药物人力不要钱似的砸,才堪堪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但最后依然留下了不可逆的后遗症:脑干有一部位不知为何失去了功能,导致他平衡系统全都紊乱失控。
封宿弛把这些经历删删减减,该藏的藏起来,只挑跟病情有关的说给江榛。
那么紧张的事,最终几句话就能总结:出了意外导致脑袋重伤,现在依旧找不到病因无法医治。
说得轻描淡写,跟聊家常一样。
他以为这次肯定还会得到开玩笑的回应,可对方意外沉默。
封宿弛疑惑:“你好安静。”
这话放之前,对方不给他喷的头破血流就撞邪了。
但现在江榛只是静静盯着棋盘。
棋盘一半已满,他们速度也慢了下来。
两人一开始走的都是快战略,即便如此,下到现在也过了半小时。
江榛仔细分析半晌,随后果断落子。
“我知道了。”他说,“不用再继续说了。”
封宿弛愣了:“什么?”
江榛给他把已经空了的水杯倒满:“我知道你晕是病理原因就足够,不用再给我说前因后果了。”
封宿弛是真的意外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
“我是有好奇心,但我不是有病。”江榛瞥他一眼,这一眼里很淡,叫人看不出也分辨不出情绪,“又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对我的任务也没帮助,你不用再回忆一次。”
他一向不喜欢强逼他人回忆或接受不喜欢的过去和痛苦的经历,即便这件事过了很久、说出来再轻描淡写,也不行。
伤口一旦形成,哪怕结痂掉痂,最后也是有印记的,那些新长出来的肉看似焕然重生,可用力一戳就会发现,它们嫩得遭不起一丝摩擦。
江榛没有揭人家伤疤的爱好。
封宿弛止不住出了神,手一抖,下错一步棋。
江榛立即出手吃掉他的主棋:“你输了。”
封宿弛看着棋盘好半天,忽然笑了声:“嗯,甘拜下风。”
“承让。”江榛心情颇好地把手中的虚拟棋扔回盒子中,“行了,大概原因我了解了,就先回去了。”
封宿弛没拦着他,也没说「好」,只是在他起身后忽然问了一句:“江先生,我记得您说过您已经结婚了?”
江榛脚步一顿,不知道对方忽然开启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嗯,怎么了?”
封宿弛好奇:“您跟您妻子是不是很少会发生争吵和意见相左的情况?”
江络成比他想象的要善解人意很多,起码在感情细腻和理解包容上,封宿弛自认对方绝对比自己要好。
他从不会因为偏见和性格不合贬低一个人的优点,哪怕对方是讨厌的江家人。
江榛此刻心情简直活见鬼。
他顾不得探究对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震惊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封宿弛:“?”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试探性道:“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