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豪格和阿济格都吵累了,彼此对望呼呼喘气,多尔衮才开口说了一个整句子。
见豪格咄咄逼人问起昨夜,多尔衮忽然笑了:“大婚不到一月,我便出征,留明玉一人在家担惊受怕,我先回家看她,你有意见?”
多尔衮提到明玉,还说什么担惊受怕,让豪格有些心虚。
毕竟他趁多尔衮不在时曾上门调戏明玉,虽然没调戏成,还被魏循那个狗太监给阴了,可这事要是捅到父汗面前,一顿鞭子可能解决不了。
豪格怎么敢有意见,当即闭了嘴,转头继续跟阿济格吵。
皇太极烦不胜烦地挥了挥衣袖,示意豪格和阿济格闭嘴,沉声道:“用传国玉玺生事,其心可诛,此事必要彻查。”
又看向众人:“谁愿负责此事?”
豪格和阿济格当场站出来,齐齐道:“我愿为大汗分忧!”
说完乌眼鸡似的瞪着彼此。
皇太极理也不理,仍旧看着众贝勒,代善和济尔哈朗同时站出来,济尔哈朗看了代善一眼,又默默退了回去。
代善和气笑道:“此事涉及两白旗,阿济格和多铎理应避嫌,东西是正黄旗牛录额真发现的,公平起见,两黄旗也该避嫌。两红旗紧挨着两黄旗,离得近也好查些,济尔哈朗你就别跟我争了吧。”
济尔哈朗连称不敢。
大贝勒褚英已死,论资排辈的话,代善便是众旗主中资历最老的一位,当初若没有与阿巴亥大妃那段暧昧□□,汗王之位恐怕就是他的了。
虽然代善这些年一直称病,没什么军功,这时候站住来,还是没人敢跟他争的。
皇太极点点头:“此事交给一哥,我很放心。”
说完看向多尔衮,多尔衮正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指定完调查人选,此事暂且搁下,皇太极问起察哈尔部的情况,多尔衮一一说了,又拿出一份清单亲自交到皇太极手上:“察哈尔部的财宝、奴隶和牲畜都在上面了,请大汗过目。”
皇太极展开清单,边看边点头,正要商议如何分配,听多尔衮又道:“石碑出在镶白旗,我愿献出镶白旗应得的那一份,请求大汗宽恕我治旗不严之罪。”
皇太极想都没想,应了一声好:“此事既然有人担下,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免得查来查去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看豪格过分积极的表现不难猜到,其中一个石碑多半是他埋的,想陷害多尔衮,报流民事件之仇。
至于另一个石碑,不是多尔衮将计就计自己埋的,就是……
皇太极看向今天另一个表现过分积极的人。
代善巴不得,笑着说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查来查去伤感情,不查也罢。
皇太极又看多尔衮,多尔衮只微微抬了一下眼。
心有丘壑之人,不会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皇太极对多尔衮的格局又有了新的认识。
毕竟仗是两白旗打的,东西也是两白旗缴来的,而且察哈尔部的财富数量很惊人。
难为他,为了大局,肯割舍这些。
各旗白得了好处,人人欢喜,也纷纷附和。只有被夺了旗主之位的豪格白忙一场,啥好处没捞着,还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气到内伤。
可父汗和众贝勒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漫天乌云散尽,多尔衮为了大局自愿放弃应得的那一份财富,可封赏还是要有的,不然会寒了镶白旗将士们的心。
皇太极更愁了,多尔衮已经是八旗最尊贵的墨尔根代青,再封就只能把汗位让给他了。
其实不封也可以赏,可多尔衮已经让出了那么一大笔财富,相比之下,赏什么都显得他小气。
正自发愁,大福晋派来送地契的老嬷嬷到了,亲手将地契呈给大汗,按照大福晋的叮嘱,在土地归属的地方轻轻点了点,就匆匆退了下去。
先汗定下的规矩,女人不能进殿议政,所以大福晋只能派人来送东西,一句话都不能说。
皇太极愣了愣,这不是他赏赐给明玉的那五十亩良田吗,怎么还回来了,又看向老嬷嬷刚才轻点的那处,忽然问:“石碑是在哪里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