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懂,但我知道,是能治的,高明,做手术,就能治。”
&esp;&esp;“能治,和能治愈……两个概念。陈贤,我知道……肿瘤长到这个位置……会怎么样,”高明面无血色地看着他,好像说话都很痛,他绝望道:“……别挣扎了。”
&esp;&esp;“我只是不想死在医院,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esp;&esp;毕宿一a
&esp;&esp;听见高明最后那句话,陈贤实在没忍住,吼了他两句。
&esp;&esp;但他怕高明想不开,就枯坐在陪护椅上,看着他做治疗,盯到他睡着、到天都黑透才走。
&esp;&esp;他们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好像不提起,事情就能翻篇了一样。
&esp;&esp;岁末年关,外面张灯结彩,连医院门口都挂了彩灯,热闹得怪讽刺的。
&esp;&esp;事情实在是太多,节前最后几个工作日过得鸡飞狗跳,陈贤忙得都没空去厕所。今年没有大年三十,到了农历二十九,春节护工要休假,陈贤才提早下班回医院陪护。
&esp;&esp;从他坐下后,高明就一直看着他,许久他动了动左手,却停在床边。
&esp;&esp;“哥,你纽扣系错了。”
&esp;&esp;陈贤闻声低头去看,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后,露出里面的衬衫,肚脐那处扣子和扣眼错配,衣服鼓着。
&esp;&esp;“啊,哈哈……早上出门太急……”陈贤尴尬笑着,解开重系。
&esp;&esp;高明落寞地看着陈贤动作。
&esp;&esp;他想起上中学的时候,这家伙去参加升旗仪式的路上突然拉住他,二话不说拽出他塞在礼服裤里的衬衫下摆,帮他把错配的扣子解开,再重新系好。
&esp;&esp;陈贤犯了和自己以前一样的失误,自己却无法像以前那个他一样替他补救。
&esp;&esp;“怎么了?想什么呢?嫌我给你丢脸了?”
&esp;&esp;“怎么可能。”高明挤出个难过的微笑给他看,“我在想,那个衣冠楚楚的陈贤,怎么也有今天?”
&esp;&esp;陈贤笑着应付:“看你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esp;&esp;但高明没有继续陪他说笑,而是忧伤地低喃:“……是因为我吧?”
&esp;&esp;“别胡思乱想,我做事马虎,怎么会是因为你?”
&esp;&esp;“陈贤,你可以不用来的,我知道你很忙。”
&esp;&esp;“过春节呢,我不来这,我去哪团圆?”他说着拉起高明的手,“再说了,我不来,都不知道自己衣冠不整地过了大半天。”
&esp;&esp;“你来这,咸阿姨怎么办?”
&esp;&esp;“我和她合不来,再说我妈那不会出事,我放心。倒是你……”
&esp;&esp;陈贤一逮到机会就劝高明做手术,春节假期更是要集中攻略。
&esp;&esp;他很心急,因为医生预言的症状都在一步一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