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说着就操纵着轮椅往后退,在转角换了方向驶向门廊。他的手颤抖的幅度太大了,拉了几次才拉开房门。
&esp;&esp;他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一次爱他来告别。喉咙已经哽咽得像打了个结,这一刻发出声音,恐怕只剩失控的嚎啕。
&esp;&esp;短暂的犹豫后,高明还是沉默地推动了摇杆。
&esp;&esp;“呃。”
&esp;&esp;向前行驶起来的轮椅突然被拽住,高明随着惯性往前扑了一下。
&esp;&esp;“我说,回去之后。”身后陈贤的声音响起:“我陪你来的,我送你回去。”
&esp;&esp;缓刑三天后执行吗?
&esp;&esp;高明绝望地笑了。
&esp;&esp;憋了这么久的眼泪,似暴雨一样,如瀑布一样,从他闭起的眼中落下。心痛到像地球突然丢了重力,所有泪都浮在空中聚积起来,再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紧,海啸一般吞噬他。
&esp;&esp;滴答、滴答……
&esp;&esp;万有引力还是存在的。现实中,这些液滴还是精准无误地落在低处了。高明低下头,眩晕和泪眼模糊间看到有殷红的血色在自己衣裤上晕开。
&esp;&esp;不要是这时候啊!
&esp;&esp;没出息,他都决定不要自己了,还要用残败的身体留住他吗?
&esp;&esp;“高明!!”
&esp;&esp;晕倒之前,这一声惊慌的呼唤是他听到最后的声音。
&esp;&esp;贯索四alphea
&esp;&esp;血腥味。
&esp;&esp;挥之不去。
&esp;&esp;高明捂着口鼻,站在人迹罕至的桥洞下。
&esp;&esp;被摆了一道。和最近变得很嚣张的地头蛇交易。谁承想手下小弟叛了变,那家伙趁高明不备,回手就是一拳,不偏不倚打到他鼻梁骨上。
&esp;&esp;一不敌多,他以为今天就折在这了。混乱间,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个人影,抡起废弃的路牌,砸在对面为首的人身上,一声巨响。听这动静,怕不是肋骨都打折了几根。
&esp;&esp;果不其然,行凶之人变成了众矢之的。他矫健地跑走,这群流氓就怒吼着,叫喊着,纷纷抄起家伙去追。
&esp;&esp;留高明自己站在桥洞下,流着鼻血懵圈。
&esp;&esp;北方干旱的春天,刚开始燥热起来,有蝉在杨树上聒噪地看热闹。
&esp;&esp;规律的环境噪音孤独延续了许久,突然外面出现两下鞋底踩到碎石粒的声音。
&esp;&esp;高明连忙甩掉手上的血,快步跑到角落捡起根木棍。他追出去看,只见一辆老式自行车的影子消失在桥的另一侧。
&esp;&esp;他扔下木棍,狂奔着追上去。
&esp;&esp;“陈咸!陈咸,我知道是你!”高明边跑边朝那人影喊。
&esp;&esp;双腿越来越沉,迈步越来越困难,他低下头去看,地面化作沼泽,变得像岩浆,冒着大泡一点点吞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