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指了方向,见一行人皆下马提刀进山,心下诧异,不知这是京中哪户人家的长随竟这般仗义,肯全体出动帮他追回被抢的东西。沈家交好的那几户人家的长随他多少都见过,不记得有这几位呀?
这些人的主家的确跟沈家暂时还没有关系,他们是长亭侯府的人,正在追捕昨日劫了马车的犯人。
侯夫人所坐的马车摔下山后,有贼人欺辱了同在马车的婢女婆子还害了她们性命。不管侯夫人是否在他们手中,这伙人定是留不得了。
项长铭下了令,让他们查明下手的人是谁,同时把方圆百里的贼窝找借口都端了,免得他们活着污了长亭侯府的名声。
中年男人碰上的这一组本来还在愁要怎么找负责路段上的贼窝,想不到有人主动送线索。
他们是行伍出身,入了林子很快找到人走过的痕迹,悄声跟了上去。
前头,秦二还抱着赃物傻乐。
“韩伯,有好多饼子,还有肉干。”
他们住在野猪岭上,想吃口肉却没有那么容易。
山上的小兽都精,知道如何躲藏逃生,大兽又太凶,只只都占了地盘,他们平时不好去到它们山头找事,不然容易被它们找上门寻仇。
那些树墙茅草也就防一防误入的山民,根本防不了大兽。
韩老汉看了他一眼却不搭话。
秦家这三个小子除了老大稳重些,其余的都太冲,不管不顾就要下死手,要是将来碰上硬茬子可怎么办?回了岗子,他一定要跟秦大好好说说,他们也就听秦大的。
离树墙还有一段路,两人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肉香。
“今日他们抓着猎物了?好香呀。不对,这个香味像是猪肉,他们是捡着野猪崽子了?”秦二用力吸了吸鼻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到了岗下,他们见广场上大伙煮饭用的小屋里挤着不少人也忙过去。
“阿虹呢?”韩老汉问警觉转头的几人。
“今日山上来了个抱着病孩子的妇人,尤大夫给她的孩子看病去了。她给了一头野猪当诊金,尤大夫把头和蹄子留下来让我们炖了一起吃。”朱婆子乐呵呵地说。
“韩伯,今日有收获?”蒋大问。
“有。正好都在,我们把东西分了。”
按肥肥岗的规矩,这东西是韩老汉和秦二弄来的,当分一半给两人,剩下的归岗中五家分。为防有人私藏,弄来东西都会在广场上清点后分了,不能先往家里送。
听说要分东西,本来蹲在厨房前的人都转向韩老汉,韩老汉却让开了位置把秦二推到前面。
“都在他身上,我只搜到一个钱袋。”
他把钱袋扔在地上,也没数里面有多少。
以前韩老汉带新人也是这般让对方负责大部分的活,好让新人早些熟悉过程。
秦二得意地把他搜到的东西一一放在地上,听到秦三捧场欢呼,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见大家兴致都高,韩老汉也不做那等扫兴的,没有在秦大面前说秦二什么,等分好了东西,他就拿着尤彩虹那份先离开,顺路去看看来求医的妇人到底是什么人。
其他人却不急着回去,都等着肉熟了分好肉后再走,生怕自家离开的一会儿其他人会偷肉。
蒋念早听到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却顾不上许多。
“为什么我儿子泡了药浴还没有醒?”她着急地问。
“生病的事急不得,哪有那么快醒。他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你也别太急了。”尤彩虹生疏地安慰。
“我怎么能不急。他都烧了一夜了,要是再不醒烧坏脑子怎么办?”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烧坏脑子呢。”
“怎么没有,你到底懂不懂治?”
“你要是怀疑我,大可以带着孩子离开。”
“呵,现在说这个?你信不信我掀了你们的屋子。”
“哪家媳妇这么狂,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韩老汉冷声道,入了屋内,完好的眼睛锐利地盯着蒋念。
蒋念却不怕他,“闪着舌头有什么可怕的,你别闪了腰才对。一把年纪了,少来逞威风。”
韩老汉气结,他其实也就看着老,不过四十二岁,才刚过不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蒋念看出他不服气,眸光微微一顿,“你有这时间立威,还不如去前头看看。你带尾巴回来了,五条,有你们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