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沈惟敬得到小西行长的消息:可以前去探望两位王子。
沈惟敬得到消息后,一个人赶去探望两位王子,他没有将此事告知另外两位大明议和使徐一贯和谢用梓。对于这两位李如松推荐来的议和使,沈惟敬一是不了解,二是他也不希望对方插手自己运作两位王子的事情。
有了前两次被敌人将王子劫走的教训后,王京城内倭军加强了对两位朝鲜王子的看管。两人现被关押在朝鲜宗庙的正殿内。
宇喜多秀家抽调出近一万人的精兵强将,将诺大的宗庙围得几乎水泄不通。
几十名倭国忍者昼夜隐伏在宗庙内的各个殿堂内及其他隐秘的角落里,密切监视着宗庙内的风吹草动。不经得宇喜多秀家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宗庙一步。
有了小西行长的亲自陪护及倭军总指挥宇喜多秀家的令牌,沈惟敬顺利进入到戒备森严的朝鲜宗庙中。
此时两位王子正坐在宗庙正殿前面游廊下的石沿上晒太阳。两人的四周,有几十名持枪的倭国士兵在密切关注着两位王子的行动及四周的情况。
小西行长不但精通朝鲜语言,而且早年到大明经商的经历,也使他基本能够听懂大明语言。所以,此次探望两位王子,小西行长主动做起了沈惟敬和两位朝鲜王子的翻译。
听完小西行长对沈惟敬身份的介绍后,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的临海君瞬间来了精神,他完全不顾有大量倭国人在现场,竟然径直问沈惟敬道:“天朝上使,您能把我们兄弟救出去吗?”
顺和君不像他的哥哥临海君那样傲慢无礼,他听到小西行长介绍完沈惟敬的身份后,赶紧从石沿上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沈惟敬鞠了一躬。而临海君则毫无礼貌地坐在原地。
“你们两个谁是临海君?谁是顺和君?做个自我介绍呗。”临海君不礼貌地表现让沈惟敬很是不爽,他没有理会临海君的问话,而是用懒洋洋的口气说道。
“我是临海君。父王肯定向你提起过我。”直到这时,临海君才站起身来,挤到顺和君身前,自我介绍道。
“不用问,那你就是顺和君了。”沈惟敬没有正眼瞧临海君,而是越过临海君的肩膀,看着身形瘦弱的顺和君说道。
“正是。上差身负议和重要使命,却在百忙中惦记着我们兄弟。实在是让我们感激万分。请受我一拜。”顺和君的言语要比他的哥哥临海君得体得多。
“对对对。请受我兄弟俩一拜。”见自己的弟弟给沈惟敬拱手施礼,临海君也赶帮学着顺和君的样子,向沈惟敬施礼。
“我看你们兄弟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不但长得不像,就连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有不小的区别。哎呀,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呀。”沈惟敬故意斜着眼睛看一眼临海君,显然话中有话。
“我哥哥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有得罪上差的地方,还望多多海涵。”顺和君看出沈惟敬是因为方才临海君的某些不当言行而不快,赶紧替临海君向沈惟敬致歉。
临海君没有感觉到自己言行有何不当,听到顺和君的话,他有些不解地望着顺和君。
“你们兄弟俩呀,呵呵,挺好玩的。”沈惟敬看着临海君那副浑不吝的样子,便拍一下临海君的肩膀,诙谐地对两位王子说道。
“上差,我父王身体可好?都是我等不争气,让他老人家记挂。”顺和君问沈惟敬。
“挺好的,能吃能喝。嗯,你这个孩子还算不错,自己都这样了,还能够时刻想着你父王。好孩子,我看你身体羸弱,快坐下说话。”很明显,对于两王子,顺和君的表现更让沈惟敬满意。
“不用。上差站着,我怎能妄自坐下呢。”顺和君坚决不坐。
“去,到里面搬几把椅子出来。”站在一旁的小西行长对身边的几名倭国士兵命令道。
不一会儿,几名倭国士兵将椅子搬出。沈惟敬和小西行长及两位王子便坐在宗庙正殿前的石板路上继续交谈。
“上差,不知父王可否立了世子?是不是我?”四人刚一坐下,临海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临海君在所有王子中排行老大,现如今,虽然身为倭国人的俘虏,但他一直惦记着世子之位的册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