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乙刚打到一个柔然鞑子,忽然左边传来破空之声,掉马侧身躲过,回身一看,果然是赫古达,挥剑与他交手。
“越小乙,我对你很感兴趣,可实在坏我的事。”赫古达接下一剑,回身砍去。
越小乙冷哼一声,“我定会把你赶出北疆!”
赫古达笑意更甚,“我柔然勇士最擅长把烈马驯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罢左脚用力,右脚离开马镫向越小乙扫去,想将其踢下马来。越小乙身向后仰,右手挥剑向赫古达腿上砍去。赫古达却向越小乙座下小黑的马鞍上一踢,顺势收脚,回身向越小乙来不及收回的手臂砍去。
“咣”的一声,却横出一把剑将他的刀挡了下来。原来项婴不知何时上前,右手还缠着纱布。
“哼,柔然上将,就只会整天揪着一个受伤的女人打么?”
第23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项婴说着与赫古达斗在一起,越小乙趁机看了下大体的战局,赫古达带的人不算多,但是自己带来的人本来就少,之前还有一部分运物资时先回去了。想是物资运回去后赫古达后知后觉,跑到这里来围堵她。
双方交战激烈,但敌众我寡,实在没有多少胜算。越小乙瞅准时机,向项婴使了个眼色,命众将士向北撤退,自己与项婴在一边断后一边撤退,赫古达在后面紧追而上。直至撤到一河谷边,这河谷两岸由一木板荡桥连通,摇摇晃晃却也算结实。越小乙也是仗着小时候经常在北疆几州间游走,知道这条小路,才命人朝这边逃来,也好拼得一线生机。
“两人一排过桥,一路向东南回檀州!”远远越小乙见了荡桥忙下令喝道,自己则停下来多拖延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就与大部队落下了几十米。柔然部队虽拉下了一段距离,但赫古达却一直紧紧追着二人。
“你伤未好先过去,赫古达交给我来对付。”到了桥边,项婴对越小乙道。
越小乙行至对岸桥头时,项婴和赫古达还在桥中央打斗,这时柔然军队已经来到桥边。
“项婴!”
项婴望了望越小乙,再回头时勾唇一笑,挥剑将荡桥木板中间的绳子斩断,越小乙只见桥顿时断成两半,项婴和赫古达滑下去时两人各抓住一边的断桥绳索,在短短几瞬仍不忘交手,希望将对方抓住的木板砍掉,但两截断桥很快向河谷里的两边坠去。
“阿婴!!!!!”
越小乙只觉得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回头对吴偏将扔下一句“带兵会檀州”,就将带着剑鞘的佩剑往一边的绳子上一缠,向着项婴落水的河岸跳了下去。
“越将军!”手下阻挡不及,只能红了眼眶赶回檀州找军师商议。
三年前的天权苑越小乙是恨极了项婴的,但对着这个人射了不是全力穿心一箭之后,对这个人的所有恨就已经用尽了。她没有什么欲求,只希望带好黑骑军守着北疆。这般简单的愿望似乎在项婴来了之后就打破了。但是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看着这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下落的过程很快,越小乙只觉得剑被绳索摩擦的极烫,忍了一会儿坠到某处终是忍不住松了手,掉到冰凉刺骨的河水里。
其实这河谷并不算太深,但这河水之所以到现在还未上冻,就是因为这一段河谷水流湍急。越小乙在空中往下坠时,虽有绳索缓冲,但已觉得难以思考。但马上她又掉进冰凉的河水里,只觉得整个人都一下子被冻住了一般,湍急的河流把她冲向深处。
她本是会水的,但此时却觉得好比蚍蜉撼大树,更别提手脚僵得几乎动不了,无论怎样都渐渐沉下去。越小乙身上难过,全身冰冷,但心中更是担心刚刚坠谷的项婴,那种看着他在面前消失的悲痛就像这冰凉的河水一样要将她淹没。
阿婴……阿婴……
越小乙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心中更是焦急,突然福至心灵从军靴里拔出一把匕首。那是临行前项婴嫌她笨硬塞给她的,因为当初再相逢时她受重伤动弹不得,若不是项婴一剑掷来,她差点就被柔然人一锤子结果了。越小乙咬咬牙向大腿上一刺,趁着痛意整个人也清醒了,奋力向上游去。
越小乙游上岸去,整个人早已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头发散开,面具也早被水流冲掉,佩剑也不知掉哪了,背上穿云弓还在,但箭筒里早没有一支箭了,就只有一把匕首紧紧握在右手中。越小乙摊在岸上深吸几口气,愣愣的看了看这匕首,将它小心收好。起身将头发梳束好,踉踉跄跄的沿着河岸寻找项婴的踪迹。
第24章 若把君心换我心
越小乙直到黄昏才在河岸边找到昏迷的项婴,项婴其实身体比越小乙好很多。但他是抓着绳子坠下来,不似越小乙有剑鞘与绳子的摩擦,所以坠河之后并未能游上岸来,虽然后来被河水冲上岸,但因在河水中泡的时间长了些,整个人都是冰凉的。
越小乙帮他把水拍了出来,虽担心他的身体,但天已快黑,这里明显不是个过夜的好地方,而且赫古达所带领的柔然士兵或许明天就会到对岸去寻找他。于是将项婴背了起来,想爬到山谷的腰处,记得那里有一个山洞。
项婴比她高大许多,越小乙虽从军多年力气比寻常女子大很多,但现下精疲力竭,将项婴背到背上时往后一仰差点栽倒。人很多时候都是心里守着个念头,就做成了很多原本难以做成的事。是以越小乙虽然有些脚步不稳,途中还好几次差点摔倒,但就想着一定要带项婴走出这河谷,最终不但一口气将项婴背到了山洞,还捡好了树枝在天黑之前生好了火。
越小乙忙完之后,才倒在项婴旁边查看他的情况,项婴此时不再是手脚冰凉,而是发起了烧,整个人滚烫滚烫的。越小乙将他湿透的外袍脱下烤起来,她自己的外袍早在白天就干了,于是给他披上。北疆冬季苦寒,尤其两人还是在山林里面,但越小乙心忧项婴,况且她从小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在军营中更是习惯了为他人着想。是以即时冻得双脚麻木也没有在意,反而担心项婴高烧不退,将布巾浸湿敷在项婴的额头上,时不时给他喂些水喝。
项婴一直烧的迷迷糊糊,越小乙只见他皱紧眉头,咬着下唇,却并未发出什么声音,更别提说什么胡话。这个人病中也不见虚弱模样,反而是一副强自忍耐的样子。越小乙见状心疼不已,手不自觉想抚上他的眉头。
这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此时就在眼前。她也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却最终没有落到他的面上,而是隔着空气描画他的眉眼。一遍一遍,像是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