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项婴!手上沾满四千多黑骑军的鲜血,你从来不觉得愧疚么?”
项婴一下子站起来,向着她一步步走去,“愧疚?比起皇上的雄途大业,四千多人命算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有什么好愧疚的?”
“一切为了大燕,为了谁的大燕!我黑骑军哪里不是为了大燕?”越小乙站的笔直,心中再没有胆怯,一字一句道:“项婴,你没有心!”
“我没有心?”项婴怒极反笑,“我的心早叫你一箭射死了,你说我没有心,那是谁说永不入京,是谁连头都没回一下?”
“项婴,我越小乙誓与黑骑军共存亡,你明白了么?”
项婴看着她陷入沉默,两人一时无话。
“无论如何,我定要带着物资尽快返程。”
项婴听着她字字掷地有声,有些恍惚,仿佛想到了什么,垂眸喃喃道:“当初……没有变……”
越小乙并未听清他说什么,正想再问,只听见项婴语气放软了些,道:“留下来养养伤,我会让人先送物资回去。”
越小乙终究是撑不住了,许是牵挂着的物资运走了,一直绷着的筋松了下来,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她鲜少生病,这一病却迷迷糊糊梦到了很多,梦见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爬树,却忽然闯进了柔然人屠村。又梦见姜御丞蹲在地上温和的告诉她要忠君爱国,却忽然又变成狰狞模样,拿着沾满鲜血的剑吼道“天地不仁,吾便要抗天!”她看见十哥坐在草地上,轻声说着“我爱大燕。”下一刻却只剩个寂寥的背影……还有队长、谢将军、师傅、苏将军,他们一个个的靠近,却又一个个离去。然后又梦到那个少年对她说“我是皇上手中的刀”,然后变成青年模样唤着她“饺饺”……实在太难过,哪怕这是梦,哪怕是过去,她还是流下眼泪,开口唤道“阿婴……阿婴……”
阿婴,你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等到越小乙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帐中仍是一片漆黑,她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动了动想起身,却听得旁边传来项婴的声音,“醒了?”
越小乙侧过头去,依稀分辨出榻边坐着一个黑影,点点头,又怕对方看不到,张口说道:“醒了”,却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
“就这样昨天还要过雪地?”项婴俯身逼近她,递给她一杯水“你昨晚烧了一晚上都没人发现。”
“项提司……唔……”
越小乙喝完水,刚说了三个字,就被项婴压在身下,一口咬到脖子上,直咬出血才松口。
“你叫我什么?”
“项婴……都结束了”越小乙深吸口气,忍住眼睛的湿意。
项婴用食指抵住她的唇,“都结束了……”项婴低声重复着,然后笑了,声音低沉魅惑,在一片黑暗中显得蛊惑人心。
“谁允许你结束的?”
“哼”,不等越小乙回答,又接着道:“当初是谁说要嫁给我的,怎么,现在后悔了么?”
项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笑了,幽幽的说道:“饺饺,后悔也已经晚了,你逃不掉了。”
说罢深深地吻上她,带着侵略和疯狂,不容抗拒,像是证明他的话一般。越小乙想把他推开,但是高烧过后完全没有力气。项婴给她的不只是一个吻,简直是在咬她,越小乙的嘴唇被他咬破之后,他才渐渐深入,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两个人贴在一起,越小乙恍惚觉得能感受到项婴胸膛里的心跳。
一吻结束,越小乙在项婴怀里,觉得无力又迷茫,“项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样啊,项婴笑出声来,心里却更难过。
“我想要怎样?”舌尖划过越小乙的耳垂,“你想知道是么”
“我只要你,也只有你……活要奸人,死要奸尸!”
第22章 刀鸣剑舞若游电
三年的思念,项婴抱着越小乙几番缠绵。越小乙在项婴怀中却是一夜未曾合眼,从泪流到泪干。她对项婴的情感并没有变,但是她却不能再放任自己了。当初她心心念念的相信他,却换来四千黑骑军的灭顶之灾,若是她能早早清醒,或许黑骑军就会早些发现朝廷的意图。她被北疆将士所救,长于黑骑营,黑骑军的将士们有她的恩师,有她同生共死的兄弟,项婴杀了那么多黑骑军,她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是没有结果的,倒不如早日断个干净。
错过,不能再错。
项婴醒来的时候,越小乙已不在他怀中,项婴穿衣起身走出帐中,只见此时天还黑着,只在东边有蒙蒙亮色。越小乙靠在不远处的草垛上,一身戎装,许是病还未好,系着黑披风,呆呆的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