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张狂,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在这里放肆。放你这样的人上战场,岂不是让敌军笑我大燕无人,才需你一个小姑娘带兵打仗,我劝你趁早辞了这将军头衔,老老实实回家等着嫁人吧!”不等越小乙回答,又讥笑着抢白道;“看你整日戴着面具,莫不是丑的不能见人?也对,定是嫁不出去了,才跑到军营了鬼混!”
“军中无男女,若是我的武艺骑射不好,自然也不会由着我领兵作战。更何况有国才有家,我虽是女儿,却也愿为了守护大燕而死!”
那人嗤笑一声,“不用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倒要看看,若是堂堂仁武将军连几只兔子都猎不到,谁还会任你这黄口小儿毁我大燕军威!”
越小乙觉得多说无益,掉头继续狩猎,难得有些娱乐活动,这种小曲折完全影响不了她的兴致。那男子依旧坠在他后面搞破坏,而越小乙却仿佛把这当成了锻炼自己箭术的新考验,射出的箭力量速度都胜一筹,有时还一次搭上三四只箭射出,看中的猎物再无失手,玩的不亦乐乎。那男子十分气愤,却也毫无办法。
越小乙打猎打的不亦乐乎,忽听到身后一声马鸣长嘶,马蹄声凌乱可闻,回头看去,那一直跟在身后的男子惊了马,那马儿发狂在树林里乱蹿。越小乙暗道不好,若是从马上跌下后被马蹄踩上,必然重伤。于是策马赶上,拔出佩剑将马腿斩断,那人也随之摔落马前。
“有无大碍?”越小乙下马上前问道。那男子却并不理她,冷哼一声走了。
越小乙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人为何有如此大的敌意。不由得又想起北疆,虽然也遇到过几个刁蛮无理之人,但总的来说民风淳朴,不像京中暗潮汹涌。叹了口气,勾起的思乡之情使她暂时也没了狩猎的兴致,静静的抚摸着小黑,向着北疆的方向出神地望着。
项婴策马走近的时候就见到这个丫头在那里发呆,冷哼一声道:“我只道你是蠢笨善良的兔子,没想到你笨的被人欺负成这样,最后还巴巴的去救那人!”
越小乙回头,只见项婴一身白衣立于马上,虽然还是一副不满意的表情,却让越小乙觉得他是充满善意的。“若是从马上摔下,会伤的很严重。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何况师父曾教导我做人要记得仁义二字”
“呵,身为武将从马上摔下本就是他无能。你就没想过救了他,他以后可能还会四处说你的是非,给你带来麻烦么?”
越小乙摇摇头,“仁义二字,也需要计较什么得失么?”
项婴闻言,哼了一声道:“你这般蠢,总有一天会叫人给算计了!”
顿了顿,看了看越小乙,夕阳洒在她的面具上,暖暖的颜色,心中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罢了……我会看着你的。”
越小乙有些迷茫的抬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只觉得不知为何心跳都乱了起来,却偏偏怎么都移不开。
项婴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心里突然豁然开朗,有什么好烦的,任她是木头还是顽石,自己既是希望得到,总跑不掉的。随即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笨蛋!”
远远看到项婴越小乙一同骑马回来,司马洵道:“真没想到,项婴会对这样的女子挂心。”柳卿书叹道:“关于越将军,我也听风眠说过。大抵越是处在黑暗之中,越是会被她这种赤子之心所震撼吧。但她这样的性子,终究是好是坏。”
第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没过几天,项婴又过来找她,神色肃然,显然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但却没有对越小乙发什么火,只是说在上次那武将所乘马匹上发现了沾有特殊药粉的钢针,马匹被射中后会癫狂不止,因此才会惊马。
“那是有人要害他?”越小乙听后疑惑道。
“不,他只是个棋子。那人蠢笨自大,极易被人利用,所以本提司觉得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越小乙不解的看向他。项婴斜她一眼,“当时那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他挑衅在先,若是你当时未救下他,那马又停不下来,以他那等身手,几乎是必死。他本家在京中也是不大不小的权贵,天子脚下,必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到时总会发现马上的钢针,你一无权无势的孤儿,不说百口莫辩也会惹上不少麻烦!”顿了顿笃定道:“从一开始他对你处处挑衅就是有人唆使的!”想想就心惊,皇家狩猎有人敢设如此圈套,若不是他对她的事上心,让人查看了那伤马,还不会知道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她!
越小乙仔细一想,如此确实解释的通,但是又不大明白,“可我初入京城,会有人这么费心机的对付我么?”
“这点本来我也有所怀疑,但是我命人去将那蠢货带回来问话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在自家院子里坠河身亡了。哼,这么巧,由此可见背后定是有人策划了!即使不是冲你也是有所图谋,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越小乙无奈道:“行军打仗十年,我的仇敌何其多!”
项婴自然不会让她为此事烦恼,以她那个人之初性本善的脑筋,定然不会晓得身边哪些人是小人,暗处的小人有时比战场上的敌人要可怕得多了。“咳,此事你不用担心了,正好最近仇靖和封大招比较闲,知道之后就求我把这件事交给他们查了,他们这几日会多在军中走动,有我督察院在你自然不会有事。”
越小乙听得他这样说,觉得自己添了许多麻烦,虽然她也不知怎么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但还是愧疚道:“多谢项提司,是我给督察院添麻烦了。”
项婴听她道谢时因愧疚而略显没底气的声音,比起平时一板一眼不知好多少,看到一边桌案上的书册记录,拿起来翻了翻,眼眸一转,心中又有了主意。“啧,这是你批注的?”见越小乙点头,摇摇头嫌弃道:“你的学问若是仅限于此,如何研读兵书?有勇无谋如何能做好将军?哼,这样吧,看在大燕的份上,本提司就勉强教教你好了!”
越小乙闻言觉得机会难得,师傅虽然也教她,但军中事务繁忙,哪有那些时间,她也只能看懂通俗些的文字,对于那些简练的兵书还是勉强了点。项婴现在居然主动说要教她,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大魔头么?
“若是如此,那便多谢项提司了!”说罢抱拳行礼,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如果能学到东西,就是被项婴捉弄也没什么,反正他没事的时候也总是欺负她。
于是可想而知,接下来这半个月项婴每日给她讲些战例典故,越小乙端坐于前十分认真,偶尔两人相处时项婴拧不过她的倔脾气就欺负欺负她。总之提司大人最近过的简直是志得意满,督察院人人看在眼里,只没人敢挑明罢了。
这日,项婴去找越小乙,却不见她人,恰好封大招也在军营内,便把他叫过来问道:“越小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