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派的武功柔和轻快,喻安尚可保持其中的风度。洪凌波以全然不顾,只求速度,不再讲究身法的飘逸。喻安却也由着她。有的时候,生命比风度更为重要。
她放眼望去,忽地在灰白苍茫的天地间,望见了一丝墨黑。细细望去,那竟是一个人。只是白衣白袍,与大雪融作一处。只有那乌黑的发丝,在天地间微微飘动。
竟然是方才那个公子?喻安心中起了一丝好奇,想着上山时见到一旁有一条小径,虽是崎岖,却比大道快了许多,便领着洪凌波进了那小径之中。
然而,当她从怪石中穿梭而出时,却发现白衣公子依旧在前头,只是距离近了些。喻安不远不进地跟在后头,细细揣摩那人的步法,却丝毫也参不透。
那人似乎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身形飘忽,精妙不已。如此极快的速度,那公子身子挺直,似乎闲庭漫步一般。比起来,古墓派的灵动飘逸亦要逊色三分。
若说八卦方位,四大高人中,黄药师的造诣最深。难道,这人与黄药师有何渊源?
喻安心中惊叹,却不好唐突前问。虽然,她久不入世,江湖早就忘记曾有李莫愁这么一个女魔头,更不用说她的相貌了。但是,能少一事总归是好的。
这般想着,喻安便又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那白衣公子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此处的天气甚是奇妙,到了山脚,全无大雪痕迹,反倒是阳光灿烂。喻安师徒所带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离了华山之后就寻了一个小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气温变化很大,洪凌波又出了一身大汗,喻安担忧她的身体,便第一时间让她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完澡,便要了一些热食充饥。
吃喝完足,又好好休息了一晚,两人继续前行。喻安暂时并未想好要去哪里,只是一路走一路寻觅那风光秀美之处。细细看来,只觉得华夏处处皆风景。每一处山水,都有它的独到之处。
只是,旅途之中,甚多蒙古人的身影,甚至是蒙古官兵的军队。喻安还好,在她的概念之中,一直都是民族大融合。更何况,她知道,元朝的建立是历史的必然,是而并不觉得有何难受。洪凌波的心情却差了不少,心中的愤懑明明白白呈现在了脸上,恨不得马上撸起袖子,将那些蒙古人揍趴在地上。
这一点,古人和现代人实在是天差地别。喻安无法去仇视蒙古人,却也不能强行改变洪凌波的想法。好在,蒙古人此时虽是有些跋扈,倒也没做出什么过于残忍的杀戮来。
继续往南,便到了襄阳府。襄阳府是神雕侠侣中一个异常重要的军事地理位置。喻安便在这里也歇了几日。或许是此时郭靖黄蓉尚在桃花岛,襄阳府的紧张气氛并不浓烈。
喻安同洪凌波好好打了几天猎,到集市上去换些碎银子,又买些日用品补充行囊。在襄阳城,洪凌波竟来了月信。喻安又是欣慰又是开心,细细地向洪凌波解释了月信的缘由,教她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看着洪凌波的身形越来越婀娜,喻安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幸福感。
待洪凌波身上不再见红,两人才继续踏上行程。喻安想着往北已经是蒙古人统治,以她汉人的身份总是有诸多的不方便,便决定先去踏遍南部风光。
只是,离开襄阳城时,远远有一辆马车飞速行来。那驾车的人心急火燎地挥高了马鞭,重重地落在马脖子上。待车近了,喻安才发现,那马匹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与喻安擦身而过时,马儿吐着白沫,摔倒在地,立时没了性命。
赶车的人跳下马车,不甘愿地撩拨了马儿几下,只得丧气地对车内的人说:“老爷、夫人。这马不行了。”
“那可如何是好。”马车内的人说道。寥寥几个字,却充满了疲惫。
马车内寂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了疲惫的嗓音:“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耽搁的。我们……下去吧。”
一阵窸窣声,车内的人撩开了帘幔。先是一个极为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后面两个年轻女子扶了个妇人,一同下了马车。
中年汉子抬起重重的眼皮,看了看倒毙在地的马儿,微微叹息一声,说:“我们进城吧。你……义父,想必不会那么快寻到我们。”
说完,中年人径直前行,居然一眼也不瞧身后的人。那个叫做阿根的车夫愁眉苦脸地望了望中年妇人,又望了望中年男子,立在一旁。
中年妇人微微咳嗽了几声,眼光躲闪,细声说道:“夫君,已经到了襄阳。等阿根换了一匹骏马,我们一路往北。义父……应该不会继续跟来。”
此时,喻安已然发现那几个人的身份了。原来,竟然是陆展元一家子。短短大半年不见,这一家人居然如此消瘦憔悴。
不过,他们是否憔悴,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喻安自嘲一笑,就要离开。不想,陆展元随意一看,竟一眼便认出了她。
这些年来,喻安心内平静,偏偏练的古墓派武功又有驻颜效果,看起来反倒是年轻了些。陆展元没有想到,昔日自己抛下的女子,居然明媚娇艳依旧。甚至,身旁还带了一个小姑娘。
“莫愁!”陆展元不由得唤了出来。喻安当做没听见,偏偏他又连唤几声。喻安依旧当做不曾听见,身影毫不变动,只是不疾不徐往前走。就如,陆展元唤的根本就不是她。
此时,陆展元的心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只是觉得,决不能让李莫愁走了。他身形一展,拦在了喻安身前,说:“莫愁,我是展元啊。莫愁,我认出你了。这些年,你都没有变啊。”
喻安很是无语,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毫不羞怯。洪凌波见陆展元拦住喻安,又见喻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便脆生生地问道:“师傅,这个老爷爷为什么要拦住你呀。”
老爷爷!喻安心里偷笑,却正着脸色抚了抚洪凌波的头,柔声说道:“凌波,对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