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三品皆着紫色朝服,护国寺的方丈大师也是紫袈裟银鱼袋,殷夫子的意思可是大理寺卿韩大人想着谋反不说,连大和尚都一心篡位?”
殷星汗出如浆:“小吏不敢。”
贺敏之淡淡道:“你胆子大得很,没什么不敢的。”
似不经意问道:“那只瓷瓶粉青紫口铁定,是官窑出的吗?”
殷星反应不及,一个“是”字已经滑出舌尖,又生生挽住,便成了:“是……不是,小吏不知,不明白大人所指。”
倒是推得漂亮。
贺敏之也不再问,下令将殷星同齐云永一并押下,吩咐带上燕夜来。
一边对着莫太微笑道:“这齐云永的供词破绽百出,临州府竟封挡送交大理寺了,莫大人却是太性急了些。”
莫太微只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惊可怖,心中忐忑,不答话,瞄向太子。
太子冷冷道:“我看贺大人是一心徇私吧?证据确凿,难道贺大人这就算翻了案?别人不说,难不成十四叔的王妃和侍妾也会构陷他不成?”
贺敏之一根玉琢似的手指虚横在嘴唇下,笑得讥诮:“太子殿下急什么?”压低声音:“如果我说死人也会说话,殿下信不信?”
大殿中本就略显阴森,太子只觉得后背一凉,汗毛直竖,断喝道:“贺敏之!你敢装神弄鬼?”
贺敏之阴沉沉的一笑,琥珀色的眼珠直盯着太子,半透明的冷彻骨髓。
太子恨不得亲手掐死他,对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强烈厌憎夹杂着恐惧烧得眼睛通红。
却见聂十三已亲自带着燕夜来上堂。
贺敏之看向聂十三,聂十三轻轻颔首。
燕夜来下跪的姿态似一朵夏末的落花,一双眼恰似冰封了的春水,掩不住盈盈脉脉的多情,痴痴凝注檀轻尘。
贺敏之道:“燕夜来。”
“燕夜来叩见大人。”
“腊月十三夜,是不是你行刺太子?”
“是。”
“何人指使?”
燕夜来毫不迟疑的答道:“睿王爷。”
檀轻尘苦笑。
意料之中,贺敏之淡淡问道:“檀轻尘纳你为妾时,你可是自愿?你知不知道他是青辰教首领?”
燕夜来口齿清晰:“小女子原是江湖卖艺为生,睿王爷收留我在府中,却骗奸了我的身子,小女子无奈之下,嫁他为妾,原不知他是青辰教首领。”
“你既非自愿,又不知青辰教中事务,为何听命于他刺杀太子?”
“小女子薄命飘萍,既已失身于他,成了他的妾室,自当听从夫君,王爷给我看了太子画像让我行刺,小女子并不知晓刺杀的人是太子。请大人饶我一命……”
声音脆而柔,惹人生怜。
贺敏之温言道:“你所言可都属实?”
燕夜来楚楚可怜,答道:“实不敢欺瞒大人。”
贺敏之面有倦色,扶着额,声音平静无波:“你可知道守宫?”
燕夜来脸色突变,看向聂十三。
聂十三路上借着试探她的功夫,捉住了手腕顺着脉门划向肩井,掳起她的衣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