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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羹,文雪一个人枯坐在厅里,等着。左右的人都退下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听远处的时钟在走。”“滴答、滴答”好像这每一秒都踏着她的心,让她感觉得很忐忑,也很不安。
钟其实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在冗长乏味的等待中,知道时间是在有声有息地流逝,不会让人觉得太无聊。
她不安的,只是以后的事。
自己该怎么继续今后他生活。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钟摆在那里晃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可是溥铦还是没有来。
顶上是昏黄暧昧的灯光,和傍晚的夕阳无异。在教堂时的迷惘思绪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她的
脑中。
一年多的幽居生活只是让她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但是没让她这个人变得更坚强。重回这里,只能将她心中的软弱跟渺小无限量地放大。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只小船,风浪一来,她这只扁舟也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所以,她想回到这里,又怕到这里。
回到这儿,真能让彼此坦诚相待,冰释前嫌么?
她不知道了。
忽然,对面的窗户上一连晃过好多个黑影。他们步履匆匆,背都是佝偻着。文雪知道,溥铦不在他们之中,可她还是紧张得信条加速,揪着衣襟的手也开始冒汗了。
门帘倏地一下被掀开了,在它掀开的那一刹,文雪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那时,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只进来了一个,而且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他说。
“噢……是老齐啊……”文雪的手颓然垂下,轻轻地扶着桌角。脸上的神色很落寞。
“回娘娘的话,”老齐抬起头,满脸笑容地说:“万岁爷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是报喜,脸上的笑容再过度也是应该的。
可皇后的情绪却不高,只是冷冷地“噢”了一声。
这倒出乎了齐大忠的意料,他愣愣地看着皇后,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了,惹来她不高兴。
“大……大阿哥和二阿哥刚睡下,皇上要是想见,我去叫。”说罢,文雪匆匆地往暖阁方向走,那样子好像是在逃。
“娘娘且慢!”
老齐跪在地上,急忙叫住她。
文雪在门口愣住了。既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转过脸对着他。
他撩起袍子的下摆,站起来,猫着腰凑到皇后跟前讲。
“既然阿哥们睡下了,那您就别惊动他们了。”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万岁爷说了,
只让——您去。”
他这句话的重点,全压在这个“您”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