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见得,这不还有我呢嘛。”文雪沾沾自喜地把宫女送来的玻璃罐子一个接一个地码放在小几上。
忆美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地,连问:“你要干吗你要干吗?”
“我呀。”她笑吟吟地说道:“我要给你拔火罐。”
忆美惊得直接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结果,她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你躺好嘛!起来干吗?”文雪嗔怪她,忙上前帮她把被子掖好。
忆美一动一停地回复到刚才趴着的姿势上,然后埋起脸,举手作揖道:“你饶了我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放心,”文雪美滋滋地宽她的心:“我妈跟你是一个毛病,我从小就帮她的忙,十几年了,一点儿错都没有——是你自己把衣服撩起来,还是我替你扒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她叹口气,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你可得把屋里那帮男的都赶出去啊。”临了,她说。
“早赶出去了,这里连只苍蝇都是母的!”
文雪说得相当豪迈和急不可耐,把后面站的一圈儿人全给逗笑了。
她的动作的确是麻利,算得上是半专业。火一过,罐子是一摁一个,都不带掉的。忆美这才放下心,长长出了口气。
“姐,”文雪冷不丁地开口了:“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
“就是那天,我哥他们来,是你站在门口吧?”
忆美不抵赖,反倒笑了。
“我先声明,我可没从头站到尾。就后面那一段。哎——”她又叹口气:“想想都觉得倒霉,还没几分钟呢,就被你哥他们给撞见了。”
文雪也笑。
“谁让你偷听来着?”
“我是真不想听。”忆美伸手敲了敲旁边的墙,墙壁咚咚地响了两下:“听听,空的,隔音这么差,我站在园子里都能听到你大哥在屋里大呼小叫,而且还听到他几次三番在叫我的名字……”
文雪脸红了,她急忙低头掩饰。
“那……”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她后来在门口跟你讲什么了?我听你们两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
“他说,”忆美转过脸,笑眯眯地望着文雪:“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我辜负了你。总的来说,他还算个好哥哥吧。”
“你倒是帮他说好话,他在你背后说的那些你就不在意?”
说着,她一个接一个地启那些罐子,嘴上“啧啧”地叹道:“都黑了。”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他有句话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