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面就是看不到有关溥铦的任何讯息。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冬至前的样子。
文雪又被人遗忘,又被人与世隔绝了。
甚至比那时还不如。
溥铦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那些公文一样的圣谕都没有了。
而那些假借探望之名来打听消息的大使夫人,更让文雪感到心慌。从他们的言语中,文雪意识到,溥铦至今都是生死不明的。
他没参加过任何公开的活动。
也没在报纸上公布自己的行程。
外务部对皇帝的行踪也是缄口不言。
他们唯一众口一词的就是:“皇帝身体很健康。”但是到底是怎么个健康法儿,他们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这些外国人想从尚在养病中的皇后口里探听些什么。
虽然文雪总算语气笃定地回应他们:“皇帝身体现在很健康。我昨天还与他通过电话。”
可是事实上,她对溥铦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她终日在谎言与真实中挣扎,心力交瘁,却总觉得自己的话总不能让人信服。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子。
过去,在课文里学过,募集在遭到惊吓时,总会把鸡雏掩护在羽翼下,好躲过敌人突如其来的袭击。书上说,这是它的天性,也是一个做母亲的本能。
文雪如今也是母亲。可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那只家畜——它起码还有一双翅膀,能掩护自己的孩子。而她呢?连这个都没有。
她和她的孩子永远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人关注的。
她能做的,只剩下警惕了。
警惕那些潜伏在她身边的危险,警惕那些随时都能要了她和孩子生命的暗流。
这些暗流远比那些鲜血淋淋的屠杀要可怕。
它能在悄无声息中让人丧命,还能不让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死在谁手。
腊八那天,久未露面的王主任来了。
其实自从冬至以后,他来这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每次停留的时间也都很短暂。除去皇后每周一次的例行检查外,他几乎没有露过面。
他总显得很忙,还时总算形色匆匆的,对那些同时也是一句多余的话没有。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即便是文雪亲自过问,他也只用寥寥数语来搪塞。
他说,医院里实在太忙了,他的时间也太紧张。
他说,皇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可是外面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
他甚至还讲:他的做法已经获得了皇上的准许。如果娘娘觉得有所怠慢,他也无能为力。
说时,他的脸上还带着平日里的微笑,可言语中的冲撞责备之意却很明显,让人无法忽
视。
好像文雪还是个任性的小滚,完全不能体谅他的辛苦,和他普世救人的态度。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雪还能说什么呢?
只有苦笑了。
尽管她觉得这解释中有诸多牵强之处。她已经意识到,溥铦的受伤和王大夫态度的转变这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