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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处置!”
说罢,他把笔一扔。
笔管落书案上时,声音很响。
这时候,刑部尚书腾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着他的背影怒气冲冲地嚷道:“耆善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
第128章所谓殷勤·内讧
按理说审完了耆善,他们这些审案的也该打道回府了。可润名刚做出起身要走的样子,宗人府的何大人就竭力挽留,说什么都得请他吃顿便饭。就连旁边的鄂大人和顾大人也在帮腔,都显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润名知道这是不合规矩,又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只好一遍一遍地道谢。
“小老弟太客气了。”刑部尚书亲自为他斟酒,“只是一顿便饭而已,知道老弟你最近刚刚提拔到了军机处,成了咱大清历史上,最年轻的军机大臣。真是前途无量啊,啊?”
说罢他大笑起来,很是开怀的样子。
“哪里哪里,在下资历尚浅,人情世故上还要请各位前辈多多提点才好。”润名举起酒盅,敬了他们一番,然后一饮而尽。
其他三位都赞他豪爽,也干了杯中酒。
等放下酒盅后,顾大人先开口了。
“祁大人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他拿起手边洒着香水的热毛巾,擦擦嘴角道:“现如今谁不知道你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满朝的文武,也只有您的话,皇上才听得进去。今后,还得请您在皇上面前,为我们这帮老朽多多美言几句呀。”
“顾大人您言重了。祁某才无大才,不过是皇上仁厚,念及过去一点情分,一时错爱而已……”
“哎,”这时候,从头到尾都少言寡语的何大人讲话了,神色中颇有责怪之意:“贤弟你什么都好,就一点,太过谦虚了。你越是谦虚,越弄得我们这些个老头子无地自容。你和皇上好歹还有从小到大处下的情义,那我呢?”
说着,他突然把嘴凑到润名耳边:“不瞒你说,我在他小时候,还替醇王爷教训过他呢!”
言罢自己笑喷了,其他的人也和着他笑。
刑部的鄂大人竖着大拇指对他说:“你胆子大,胆子大!现在后悔了吧?啊?”
何大人摇摇头摆摆手,自个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那时候我是年轻,气盛,刚从蒙古大营下来,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一家子几十张嘴又等着吃饭。没办法啊,只好投奔到醇王爷府里头,教几位小爷打打枪,偏偏咱们那位又是小爷里性子最轴的一个,脾气大,又不听话。那我自然就什么邪火都往他身上发了。谁知道他日后会当皇上?那时候连咱这大清都没了嘛。”
话出口了,他才觉得失言,赶紧拍了拍润名的手说:“这话你可千万别传给皇上听哦。”
“不会不会。”润名表态道。
“就算皇上听了也没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我想圣上的气量断不会这么小。”顾大人靠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说。
“皇上也说过,三位大人是国之栋梁,许多大事还得仰仗你们三位才能……办得成。”
言罢,润名抿了抿杯中的酒,脸上是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这让桌上的气氛急转直下,刚才还在那些老头脸上绽放得起劲的笑容在一刹那间全僵住了。
他们都感到了这番话里有弦外之音。
“老弟啊,”刑部尚书往润名的碟子里布了一匙菜,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不像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放在建功立业上,我们早已经是黄土埋半腰上的人了,凡事都是求文啊……”
一旁的何大人也叹息道:“是呵,底下人看我们,没有一个不是眼红嫉妒的。他们以为我们位高权重,伸手覆手便能翻云覆雨。可他们哪里知道,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稍有差池,那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的!!!”
“难哪——”鄂大人拍着自己的膝盖长吁短叹,“忙了一年,谁不想过个消停年哪?如今这世道是每况愈下。前些年,日本人进了东三省,北京这儿乱得呀……”老头子哽咽得说不出话,连连摆手。好像他满肚子都是苦。
在抬脸时,他的眼睛里还泛着泪光。
深吸一口气后,他接着说道:“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个坎儿,前朝的淑妃又要闹离婚,惹得那帮学生们也跟着起哄……就今年,就今年是个太平年啊,从头到尾一件事都没出。没想到,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偏偏从天而降这么件大案。”
顾大人手撑着桌面,身子后考,口吻异乎寻常的庄重。他对润名讲:“想必你也有耳闻,我们三个和耆善是有些交往。可那都是场面上的往来,深不下去的。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么大的年纪,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在为人处世上,多少有些畏首畏尾。毕竟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何必让家人也要担惊受怕呢??”
“是是,那是。”润名点着头答应着,态度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低姿态。
鄂大人和何大人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目光中充满鄙夷。
而顾大人好像没有察觉到同僚的反应,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看不惯耆善的行事作风,也对他亲日的态度很反感。但他终究还是我的上司,我不能当面和他翻脸,也只能偷偷摸摸,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皇上递匿名折子——不知道皇上看到没有?”
润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脑袋不知该点该摇地晃了两下。最后只好语焉不详地说:“皇上也说过,顾大人的字看上去刚正不阿,很有风骨的样子。想来是字如其人吧。”
顾大人听后,轻快地咳咳嗓子,两只眼睛无不得意地盯着眼前那盘菜:“刚正不阿不敢说,只是对江山社稷还抱有赤诚之心而已……就拿这次几天来说吧。想当初他也让我签字来着,我就是没签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