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听得到这些风言风语,有一次,她会笑着揶揄忆美:“我最近可听了不少你们的事。”
忆美用听诊器在她胸口上摁了几下,然后缠好听诊器问,挨着她坐下,睥睨道:“我和谁?”
“生气了?”文雪偏着脑袋问。
“我要生气我就不来了。”忆美垂下眼帘帮她把被子掖好:“那帮人就是无聊,你听他们的——你是不是怕我勾引他?”
“哪有。”她还否认。
“你呀,我还不知道。”忆美点点她的鼻子说:“心里想什么憋不住的。你也不想想,我要勾引他,用得着到现在么?当年他在英国的时候,我只要稍微实战一下我成熟女性的魅力,他不早成我的了?”
她的话明显是玩笑话,文雪听了笑起来,不过她腹部上的伤口刚刚拆了线,所以她笑起来很轻。
“你现在呢,当务之急是调养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多吃。”忆美摸着她的脸颊说:“看看,人都瘦了多少圈了。今天听太监们说你昨天又没怎么吃。”
“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你现在伤口虽然拆线了,但不是拆了线就万事大吉了。你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得多补充营养。知道么?”
文雪笑笑说:“你真像我额娘。她昨天来的时候,也跟你说一样的话。”
“那你不听我的,总要听你母亲的吧——吃饭总比吃药好。”忆美十指紧扣着文雪的手说:“其实他很爱你,只是不爱把那个字挂在嘴边而已。”
文雪看着她,未置可否。
她又说:“其实,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毕竟……”
“……我知道”文雪眼睛望着别处,眼圈红了。
“你也要从这个阴影里走出去,”忆美紧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你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有的事情,你们是必须要去正视的。”
“大姐……”文雪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世事无常,很多事都想不到。看开点,也要坚强点。小格格现在都那么坚强,你这个当妈的也得比她更坚强不是?”
文雪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哽咽地问:“那孩子是什么样?”
忆美不想回答,把脸转到一边:“你和他一样,都是爱自我折磨的人。”
“我想知道……”
“和小格格长得一模一样。”
“格格长什么样……”
“你好了不就能去看她了么?”忆美捧起她的脸,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哪里,你是个好妈妈。天底下没有不称职的妈妈。”
“可是……我让一个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