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画室每天都有新来的学生,集训教室越扩越大,最后二楼和三楼都满了,后来的只能临时加到别的组,根据集训计划,第一轮考试结束会有一个大的调整。
人多就容易出乱,这天早上,李染和削好铅笔,转身找了个东西的功夫,铅笔盒就撒了一地。她有些生气,想揪出是哪个这么不长眼,抬眼对视上一个女孩,女孩身材高挑,绑着一头看起来不好惹的小辫。
女孩果然没好话,问她:“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瞪那么大眼睛吓唬我啊?”
“……”
李染和心想我哪有瞪你了,是你自己一直盯着我好吧,还有把人刚削好的铅笔全都摔断了,半句道歉的话不说,反过来还成别人的不是了?
李染和没理她,蹲下捡起地上的铅笔。
“怪不得只会瞪眼睛,原来是个聋子。”
“你还讲不讲理了,是你先把我的铅笔盒弄翻的,不应该跟我道歉吗?”又要重新削一遍就够头疼了,听到这话,李染和不觉有些恼火。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还要我怎样?”
李染和气极反笑:“我没想让你怎样,是你自己不依不饶,一会说我蹬你,一会说我聋了,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嚯,铅笔都短成这样了还在用,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赔给你就是了……”
李染和“噌”站起来:“谁要你赔了?麻烦把你的自以为是好好收起来,我费劲吧啦削好铅笔是用来画画的,不是让你摔断了浪费的,还有,我铅笔多得是,用不着你可怜。”
“哼,不要以为你们是本地的就看不起我们,你们画的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神气的,我们只是来得晚,过一段时间肯定比你们好,不信走着瞧。”
这又是哪一出?李染和有点懵了。
鹤蝶过来帮腔:“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明有错在先,说话还夹枪带棒的,道个歉很难吗?”
女孩硬是死扛着不道歉,幽怨的眼神里明显憋了一股气,被同伴劝走了。
鹤蝶:“别生气了,铅笔我帮你削。”
李染和:“她说那话什么意思?”
鹤蝶:“这还听不出来吗,就是说我们画的好,她们画的不好,心里不服气呗。我看她就是成心给你找茬的,你别往心里去,有本事等她追上你,画的和你一样好了,再来跟你叫板也不迟。”
李染和:“啊?可她这个逻辑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正式进入集训期,早上八点到画室,上午一张素描,下午一张色彩,晚自习四张速写,九点下课回家。比在学校还要准时准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李染和总是有些患得患失。她和夏愠一已经一周多没见面了,准确来说,自从上次写生之后就没再见过。夏愠一去参加暑假集训班了,训练基地管理严格,大多时间都不能用手机。可即便打电话发短信也无非是:你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早上吃了吗,下午吃了吗,晚上早点睡之类的。还有每天的晚安短信,像两个不怎么熟的人打卡完任务。
一个在不停地画画,一个在不停地训练,随着一天天过去,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除了吃饭睡觉,就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可能见了面就好了。于是,李染和开始精心筹划去训练基地给夏愠一一个盛大的惊喜。
这天下午,她瞒过所有人偷偷溜出画室,公交车一路颠簸驶向郊区,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期待和开心。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泥泞的小路,到训练基地门口保卫室的人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