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曾经战队到了他其他几位兄弟的身后,如果全杀,是肯定杀不完的。
因此,在之后他的政令往下推行,不再遭遇阻碍后,周攸彦便暂且对这些臣子松了松手。
只要他们日后能够认清楚谁才是坐在他们头顶上的帝王,那他不介意睁只眼、闭只眼。
此时,苏满娘已经产下了她的第二胎,霓姐儿。
虽说这一胎不是儿子,黎母稍微有些失望,但在家中已经有了策哥儿这一个儿子的前提下,黎母倒不是很急。
她现在看得很开,她儿子的亲生骨血,即便是姑娘,那也都美着呢。
这将来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景儿,她肯定要好好体会体会。
当然,这次可不能再像之前霖姐儿那般,定下得太早。
没错,随着与霖姐儿的日夜相处,黎母现在看她简直哪儿哪儿都是完美的。
她现在已经开始飘了,已经开始感觉自己当初和九公主定下的亲事太为仓促,有些委屈了霖姐儿,放到现在,她完全可以再多挑一挑。
这日,景川智来黎府拜访。
自从他被以承重孙的名义,被过继到栖霞大长公主名下,随栖霞大长公主夫家姓景后,便时常来黎府拜访。
一年半过去,现年已经十六岁的黎川智仍旧没有定亲。
苏满娘让下人们接过他送来的一篮子冰镇荔枝,没忍住地跟他念叨:“你当初说你要等自己考上秀才以后再说亲,现在转眼就已经十六了,大长公主那边可是已经为你相看了起来?”
景川智点头:“已经相看起来了。因为我之前说过想要先考上秀才的大话,祖母说最多容我拖到明年六月的秀才院试,如果那时还考不过,她就干脆帮我定下亲事。”
事实上,这两年他在栖霞大长公主处,栖霞大长公主虽然不想他为他那个所谓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父守孝,但因为此事已经在新帝面前过了明路,也不好做得太过。
饭食都是荤素搭配的,但只婚事一点上,还是决定三年期满后再订,免得给新帝心里留下太多疙瘩。
“那便好,那便好。”有些话,现在两人之间身份已经改变,再说也不合适,只不过,“忱哥儿现年已经十四了,猛哥儿和雪姐儿也都十三,我正在为他们相看亲事,到时你可不要落到他们后面。若是提前参加弟妹的亲事,就不好看了。”
景川智闻言,一向沉稳的冰冷面上,也难得露出几丝笑意:“怎么可能?!我这边一旦定上了,就能成亲,他们想要成亲还要等到十五以后呢。”
苏满娘便也跟着笑:“没到最后,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指不定我为忱哥儿的婚事定下来的早,明年他就能赶在你前面成亲。”
黎川忱早在去年就已考得秀才功名,今年可是有一整年的时间来参加各类年轻男女的赏花宴。
景川智嘿嘿了两声,忍不住挠头。祖母最近也确实为他的亲事发愁,只是他都感觉淡淡的,栖霞大长公主就直说他还没开窍,让他多出来走走,看看喜欢什么类型的。
等年尾出孝日子一到,她就给定下来。
但是这一年多他出去走下来,还真没遇到一个能让他心动的类型。
看望完曾经的祖母和养母,次日景川智又去了苏府,为苏润臧刚刚出生的长子补送上贺礼。
之前,他被栖霞大长公主安排到她名下的各地铺子走了一圈,苏润臧长子出生时,他正巡视到蜀地,还没有接到消息。
现在一回来,便要将各种礼数都补齐。
苏润臧看到景川智一年半未见,身材越发高壮,与曾经记忆中的瘦高小竹竿完全判若两人,不由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你小子也不遑多让,瞧这身高,多壮实。”
黎川智唇角轻勾:“出去走上一圈,总要有所成长。”
祖母她老人家对他饭食盯得贼紧,所以他若还想像是之前那样保持瘦削的身形,还真挺困难的。
“臧叔身形倒是不改当年。”
苏润臧便笑着摆手:“你叔我现在还年轻着呢。”
等两人寒暄完后,苏润臧便出言邀请:“兴哥儿还在那处你们经常一起窝夏的凉亭中温书,你可以去看看他,一会儿中午记得留下用午膳。”
黎川智连忙颔首应下。
苏家在京城中的宅子,曾经他也和忱哥儿来过几次,毕竟是养母的舅家,他们还与苏润兴是同窗。
与苏家在辛图城中的宅子一般,在这处京城的宅子里,后花园深处也有一处柳树林子,他们夏日来苏家做客时,时常在那边柳林下的凉亭中温书。
远远地,刚刚踏入柳林,他便看到正在凉亭中翘着二郎腿高声温书的苏润兴,他嘴角笑意刚刚浮起,便突然似察觉到什么一般,霍地抬起头。
不远处柳林的上方,一位身着翠衣的纤细小少女,正惬意地躺在一处在几根粗壮树杈上搭起来的木板软垫上,侧脸睡得正香。
景川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那熟悉的五官,与记忆中很有几分相似,不用多想,便知是苏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