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一个不想要的包袱的方式,他有千万种,即便现在老皇帝还在位,也是一样。
如果她还不清醒……
黎霜屏住呼吸,眼含希冀。
黎锐卿的目光闪了闪,低头恐吓:“以后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懂?!”
黎霜恐惧地连连点头。
“不要再惹你母亲生气,明白?”
黎霜哭得涕泗横流,点头的频率却不敢稍停。
“你要记住,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包容你。”
“你让你母亲对你寒心,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真是愚不可及。”
黎霜:……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许久,再也忍不住地哇得一下哭出声来。
她想,她之所以敢在母亲面前耍性子,使心眼儿,便恰恰好是因为她知道,母亲是这家中最关心自己的人中的一个。
她会包容她,体谅她。
若是易地而处,面对父亲或祖母,那般做法,她是万万想也不敢想的。
原来,她一开始自认为的□□无缝的行事计划,竟是这般愚蠢的吗?!
黎锐卿嫌弃地看着黎霜脸上的狼狈,取出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半晌,他轻嗤了一声,转身就欲离开。
却走到一半,又忽地转过身子,看着正在床上用帕子胡乱擦着鼻涕的黎霜,恶劣地翘起唇角:“对了,你母亲说的抄一百遍,我感觉很不够,一千遍!不抄完不许出屋,否则……呵!”
黎霜对上黎锐卿的视线,哭音乍停。
她反射性将自己身子往床帐内一缩,却因为过于畏惧,并不敢让眼睛脱离对方视线,哆哆嗦嗦地含泪点头。
直到黎锐卿走远,呼呼地寒风从大敞着的房门外吹了进来,黎霜才恍然有了知觉,连忙整个人钻进被褥中,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瑟瑟发抖。
她的面色是涨红色,嘴唇却是发白的。
此时当屋内空无一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她牙齿战战地将身体蜷缩至一处,浑身抖若筛糠,咬着被角又低低地呜咽起来。
何妈妈一直等黎锐卿带人走远,才敢跑进黎霜寝房。
她一走到屏风后,便看到整个人抖得仿若是小鸡崽子一般的黎霜。
何妈妈忙上前点上蜡烛,将手探入被子,发现黎霜身上的里衣已经开始潮了,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新的里衣帮她更换,边换边道:“霜小姐,你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真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她想说,怎么之前便没有看到她会有这样大的胆子,现在这胆子一大起来,就能把府里的两个主子都气到呢?!
该说,真不愧是与老夫人出自同脉的啊。
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吓人。
黎霜抖抖索索将自己紧紧包裹在厚厚的被褥里,边无声哭泣,边牙齿战战回应:“不敢了,不敢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妈妈看着在历经了几个月后,第一次唤了她的黎霜,心中激动且复杂。
她取过一方干帕子,帮她擦拭额上的细汗,半晌欣慰叹息:“不敢了就好,小姐你年岁还小,咱们以后好好表现还来得及。”
另一边,黎锐卿带着风寒之气离开了清芷院时,心中还有一股郁气:“没有老夫人的命,就别作老夫人的死。”
他娘这辈子唯一爆发的一次,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弄死了小刘氏这个给他戴绿帽的女人。
当时他已经接手了一部分鹰组的势力,在离开辛图时,便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家中守卫看护。
在发现异常后,鹰组的成员直接将当时的人证物证全部销毁,让人查无可查。
黎府的老人可能知晓,那一次老夫人发了狠,发卖了不少奴仆,但其实,那些都是鹰组的成员假传老夫人的命令而为之。
他的母亲当时难得发完一次狠,让人给小刘氏换了药,却在得到小刘氏的死讯后,就直接自己给自己吓得病倒在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