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师父如果不是发现他这个更疯、也更聪慧的苗子,临时起意更换鹰组的继承人选,眼前这货就会是鹰组的现任首领。
虽然这货时常装得弱不禁风了些,武力值也确实相对较差了些,但只他那藏在衣角、发丝和指甲缝儿里的毒,就足够放倒百八十个刺客。
更遑论那些人还进了他家,他的大本营。
如果这样他都会被绑走,那他那位仙逝的师父绝对会被气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别闹,说正事。”
穆洪杰紧面色一肃,跟着正色开口:“主子让我趁着你这边收网的时候,去江南那边统筹一下鹰组的情报网,顺便一起去将那边的网收了。”
黎锐卿面色一动:“这么快,他不要再等等?”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主子他不想等了。”
总是被困在那座重兵把手的宅院中,背后算计筹谋了这许多年,现在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件事,不仅是太子。党羽的殷殷期盼,也是曾经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鹰组所有情报人员的期盼。
黎锐卿食指轻敲桌面,半晌,他从书桌一处隐秘角落,抠出一枚小巧的红色长鹰展翅铃铛,郑重递给他:“路上一切小心。”
穆洪杰将东西小心揣入怀中:“总归你自从娶了媳妇后,就不再热衷于流血,现在你这里用到我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离开得也放心。”
黎锐卿轻哼了一声,没有出言反驳,穆洪杰梗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死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盼着我走。”
“确实,快走。”
“黎锐卿!”
两人一顿拳脚过招后,又凑在一起,将之后的计划重新梳理了一遍,穆洪杰又为他书房中的药箱重新添置了一批药物,才转身离开。
黎锐卿看着他大踏步离开的背影,眼眸缓缓眯起。
心中知晓,这次穆洪杰离开,两人没有个几年,应是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
江南的那一摊子事,可比辛图这边麻烦多了。
黎府在城外又施了几天粥,等到刘知府递上去的折子批复下来后,开始开仓放粮,用于救济灾民后,便撤回了人手。
刘知府的行动很快,再加上知府夫人作为后宅女眷的调度作用,只最近这段时间,苏满娘便接收到了几次知州夫人下的邀宴帖。
之后,黎府在知州夫人的号召下,又将为下人们每年制作衣衫时,残留的陈年棉衣都清了清,一并都捐了出去。
“听闻辛图城中甚至还有人直接捐赠出了家中的绸缎新衣,那些难民们看到了,直接蜂拥而上,全部疯抢。”
苏满娘眉梢一皱,也跟着来了兴趣:“是谁家这么豪富?”
要知道,大户人家中制作的那些新衣,用的都是好料子,这些衣服哪怕不穿,送到当铺,都能换上好几两银钱。
估计抢到的难民们都该乐疯了,转手去当铺一卖,又能买好多件棉衣回来穿穿。
事实上,黎府中这样的新棉衣也并不是没有,但是首先,那些都是主子用的,其次,黎府也并不想狠出风头。
因此,夹在那些衣衫中,虽说也有些好的,但都是被几个孩子穿过,洗得只剩下三四成新那种,并不值什么贵重银钱。
“就是那位孙夫人啊,夫人您还记得吗?就是您今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时,那个赏花宴的举办者,孙夫人。也不知道她今年是发了什么疯,以前也没看到她这么飘。”
苏满娘也表示没想到。
“莫非是家中出了什么喜事,或者占卜算卦的,非要让她往外捐新衣?”
除了这些,她根本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会让一个年龄比她大上那许多的沉稳夫人,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举动。
晚间,等到黎锐卿回来,听她说了疑惑后,就不由笑道:“这又哪里有什么理由,不过是心态一下崩了,没忍住做出些傻事罢了。”
苏满娘眨了眨眼:“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黎锐卿嘴角噙着笑,施施然道:“大难要临头,脑子抽了想要临时抱佛脚,给自家刷一波好名声罢了。”无知,且愚蠢。
苏满娘:……这名声与大难能有什么关联?!
果然是在抱佛脚吗?
说来,黎锐卿和那位孙大人的关系本来尚可,毕竟即便是他手下的鹰组,都没从这位孙大人的身上查到什么立身不正的污点。
虽说鹰组成员的数量还在恢复期,但只就能力而言,他还是信任的。
但,自从上次苏满娘与他说起,她与孙夫人之间的结怨过程后,他便顺手让人将孙大人后宅的这位孙夫人给查了查,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