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苏满娘的视线,黎锐卿眉梢微动,向她展颜轻笑:“既然爱吃,那便多吃些。”
仿若他刚才只是顺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无其他含义。
苏满娘抿唇颔首,温婉轻笑:“多谢夫君。”说罢便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轻嚼,将方才的怀疑抛至脑后。
反正若他真敢表露出打趣她身材的意思,她自有其他方法收拾他。
想至此,苏满娘目光似有若无地晃过黎锐卿的腰,又迅速收回,至于她心里转悠着什么念头,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并没有其他含义的黎锐卿,此时正用眼角瞧着苏满娘施施然挑着豆芽食用的动作,眉宇舒展。
他怎么以前就没发觉,给人喂食的感觉会这般心情舒畅呢。
看来以后可以继续保持。
饭毕,按照惯例,两人会在书房中稍微磨蹭一会儿时间。
苏满娘从书架中取过一本之前看到一半的游记,半坐在软椅上慢慢观看。
黎锐卿则坐在另一边的宽手椅上,也手拿一本游记,却看得并不专心,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向苏满娘方向。
半晌,待他又随意翻开下一页,却不由目光微动,缓声开口:“我见你在这上面用红笔做了批注。”
苏满娘从另一边探过头来瞧了一眼,点头:“我看上面写着,矾山有瀑布,宽约十数丈,下有蓝湖状若圆盆,但我之前在另一本游记中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说罢苏满娘站起身,从书架上寻找另一本游记的位置。
黎锐卿坐在软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书架前寻书的女子,莫名感觉人的眼光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他最开始见到苏满娘时,只觉得这是一位身材有些圆润的丰盈姑娘,不比其他妙龄女子身材窈窕,但现在等他再瞧,却觉得眼前的女子纤浓有度,身上的每一部分,丰一分则胖,瘦一分则瘪。
她身上的每一点,都恰好戳到他的痒处,让他喜欢到眼里,喜悦至心里。
至于原先在大街上看着还觉得身材尚可的女子,现在在他眼中则全变成了干瘪的豆芽菜,本就仅存的一两分魅力,现在更是一分皆无。
就好像,自从他确认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世界就突然改变了模样。
不仅他眼中的世界变了,就连他自己也改变了许多。
当然,现在的苏满娘身材已经刚好,他不希望她再瘦下去。
此时,书架前的苏满娘终于寻到了她之前所说的那本书,她稍微踮起脚尖,向书架上伸手探去。
这个姿势,让她腋下和胸口的衣衫绷紧,更显现出她胸前圆润的曲线起伏。
黎锐卿的眼眸深了深,突然感觉口有些渴。
他取过旁边的茶盏送至口中轻抿,脑海中不自觉畅想,等之后天气略暖,他或许可以和闻筠在这方小书房中略略玩上几场?
无论抱站趴躺等各姿,还是边读书边行事的禁忌,都让他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刚刚寻到自己方才所说另一本游记的苏满娘,并不知晓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她旁边这位正襟危坐的夫君脑海中都在想着什么旖旎**新姿势。
只是兴致高昂地来到黎锐卿身边坐下,翻开游记中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批注道:“玉清你看,这位叫做黄生的笔者在这里分明写着,矾山瀑布,下有红湖,艳若脂红,美丽非常,和刚才那位叫做孔甲的笔者写的很是不同。所以我在这里标注了一下,留待以后求证。”
黎锐卿点头,他不动声色将自己方才脑海中所畅想的场景全部挥除,略一思忖,沉稳开口:“我之前麾下有位兵士便是来自那边,曾经在一次冬日篝火宴时,听他说起过。事实上,这两人的说法都对,也都不对……”
黎锐卿本身便颇有学识,关于这一点,曾经与黎锐卿就学识上有过深入交流、却愣是没有将他考住的苏家父子颇有体会。
之前苏满娘虽说从几位弟弟口中听到过那天几人会面的转述,知晓黎锐卿很有学识,但这认知却并不深刻。
现在,当黎锐卿正襟危坐在宽背椅上,将他对矾山瀑布的了解深入浅出娓娓道来,苏满娘只觉得这一瞬间,眼前男子身上的光芒都似高大了不少。
黎锐卿他确实是一位合格的文人,她之前认定对方只是外表温文尔雅,披着一层好像是文人的皮,私下里无论性格的恶劣程度,还是懒散程度,都是一个不折不扣兵痞的想法太过武断,都是错误的。
更甚至,此时她的心中还略略生出几分惋惜。
如果他当初并未投身边关,以他的学识,说不定真能考到最后,科举入仕。
讲解完毕,黎锐卿看着面前女子眼底的恍惚和错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听懂了吗?”
苏满娘恍然回神,连连点头:“懂!懂了。”
前半部分确实懂了,后半部分,她却被他与平时表现大不相同的神态和表现吸引住了目光,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