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卿半坐在浴桶中,一会儿撇脸,一会儿抬腿,等到最后磨磨唧唧地将头发给洗完,回身去瞧苏满娘时,却发现她唇畔柔和,眼底清凌。
神态一派平静。
就仿佛是个身处在佛堂中,心如止水的姑子。
黎锐卿:……
他喉头一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黎锐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身子,肌肉线条流畅,身材比例良好,就连身上代表武将的疤痕勋章都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这般美男放在眼前,连眼波儿都不颤一下,莫非他这小胖妻当真是磨镜不成?!
黎锐卿一边取过旁边的棉布擦拭身体,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苏满娘的反应。
再或者,她只是被自己身上的疤痕吓到?!
是夜,黎锐卿用熏笼熏干发后,便与苏满娘早早入了睡。
在外接连两个多月的公干,归来第一天又因为思入骨髓,直接拉着睡梦中的苏满娘彻夜鏖战,现在的身体早已疲惫。
上床之后只与略略与她说了两句,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等到黎锐卿睡着后,苏满娘侧头静静地看着他眉眼下的青黑,和面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心中再次检讨自己之前的不上心。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她已经坐在了黎府女主人的位置上,那么之后便应在黎锐卿不会感觉到不舒适的范围内,尽量照顾他的生活。
如此想着,她在心中又盘算了一番明日中午给黎锐卿捎过去什么饭菜,怎样让食盒中的饭菜保温,才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次日,苏满娘是在久违的暖融融温度包裹中清醒过来的。
她有些眷恋得感受着自己手脚上难得的温暖,半晌,眼帘微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滚到了黎锐卿所在的这半边床,且还直接钻进了他的锦被,将半边身子压在对方身上。
她感受着自己正压着对方手臂的玉兔,小心翼翼挪开了身子,顺便在心中检讨了一下自己晚上的不老实。
大概因为昨晚她滚到了黎锐卿身边的缘故,一晚上她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没有被冻醒过。
她又贪恋的在方才那暖融融的被窝中触摸了两下,才又重新缩回自己的被褥中,重新闭上眼帘。
她没有注意的是,在她闭上眼睛没多久,黎锐卿的嘴角突然隐秘地上翘了一下,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苏满娘听到黎锐卿起床的声音。
“啧,睡落枕了?真麻。”
苏满娘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被窝中缩了缩,想想自己不够纤细轻盈的体型,心说那大概是被她压的。
很快,黎锐卿就穿戴完毕,起身离开。
苏满娘在被窝中又待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帘。
她不由在心中感慨:还好两人成亲后,黎锐卿拒绝了让她每天早起、为他整理衣衫,否则今早这种情况,她还有些尴尬。
而另一边,已经离开听涛苑,直接到演武场开始练武的黎锐卿,则再次懊恼。
当初刚成亲时,他到底是哪根筋抽了,说出以后不需要苏满娘为他整理衣衫这种话,否则今早,他还有一百种将对方逗到脸红的方法。
或许最近他可以尝试收回之前那句话?!
至于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这种话,黎锐卿表示,自己是个有教养的文明人,从来不往外随地乱吐唾沫。
晨间,苏满娘抱着暖手炉,去澄心院与黎母请安。
今日,苏满娘到的有些晚,她去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到了。
“闻筠你来了,快坐,快过来坐,今天外面可冷了。”黎母一看到苏满娘便笑意盈盈,合不拢嘴。
每每看到苏满娘时,她就在心中感慨一句,还是儿子的眼光好,比她当初的眼光好多了。
只除了一点,黎母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滑过苏满娘的小腹,只除了一个小孙孙,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完美了。
苏满娘并未注意到黎母的小动作,只表情温和的和苏母略聊了会儿天后,才询问几个孩子们的近况。
黎川智道:“我和忱弟最近在学业上已经不再学习新的书籍,只是不断地巩固,有疑问便去询问夫子,等待明年二月间的县试。”
现如今已是腊月间,距离二月份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时间已经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