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秋栾和朱标这对夫妻在家门口互相告了别,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宜。
常秋栾刚到坤宁宫就听见里面很是热闹,还没等走进去,性子最急的宁国公主就已经跑了出来:“大嫂你终于来了,咱们正商量着一会儿等徐家姐姐来了该陪他玩点什么呢。”
“呦,你还有这么懂事的时候?那你打算等妙云进宫跟她玩儿什么?”常秋栾捏了把小姑子的肉圆子脸,任由她挽着自己娇气地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喊:“嫂嫂~你先答应我嘛~”
马皇后揽过自个今年才六岁的小女儿朱月玑,闻言嘴角一弯:“磨你嫂子也没用,她要知道你是要约人家徐丫头赛马,你看她答不答应。”
“赛马?你这伤才养好几天就又闲不住了?再说人家是女诸生又不是女将军,老四跑了,人家本来就受了委屈,你还拉着人比这,不知道的以为咱们给妙云下马威呢。”
常秋栾偏头看了眼宁国,皇后所出的嫡子女中,若说儿子里最类父的是朱棣,那女儿就肯定是宁国了。她天性活泼,向往自由,不喜欢公主那些沉闷规矩,再加上有家人娇纵,便更多了些无法无天,偶尔很有些在旁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念头。
譬如这个骑射的爱好。
家里人从前倒也没拘着她玩这个,只是上个月她自个逞能,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大碍却把众人吓个不轻,所以这些天皇后再不许她玩这种有危险的游戏了。
宁国这是瘾犯了,拉着徐家姑娘作筏子呢。
“行了,那真马你是别想了,若真要玩儿,嫂嫂倒是能陪着你打打马吊。”
这玩意是她之前闲来无事提前琢磨出来的,正好皇后、自己再加上妙云和宁国可以凑一班子。
“才不要,你和娘都会算牌,玩起来有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月俸呢。”
宁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脸上的哀怨都快溢出来了。被盯着的太子妃殿下咳嗽了两声,忙笑道:“这回不是妙云吗?你可以赢她的。”
“嫂嫂你是当我傻吗?外号女诸生的未来嫂嫂,她还能不会玩儿这个?你就是想看我输急眼!”
宁国一语道破某无良太子妃的小小恶趣味,常秋栾心下遗憾小姑子大了不好忽悠了,面上却义正言辞:“这是什么话,嫂嫂是这种人吗?哪回你输了钱不是嫂嫂贴补你的?唉……从前天天闹着要跟嫂嫂玩儿,如今就嫌弃我来了,真是伤人心啊。”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好了我们就玩马吊还不行嘛。”
宁国手忙脚乱的一通许诺,又是保证自己绝不再偷偷骑马又是答应一会儿好好给她们打下手帮忙,眼见着差不多了,常秋栾才见好就收:
“这就乖啦,打马吊就不必了。妙云进宫不会太久,娘坐久了容易腰疼,你想玩儿了可以寻你几个姐妹。”
常秋栾摸了摸大妹妹的头毛,这才接住扑进她怀里的月玑,坐到了皇后右手边说起话来,只余宁国站在原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和妙云也有几年没见了,不知道这小丫头出落的如何,脾气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有趣。”
常秋栾抱着小姑娘,提起徐大姑娘这位历史上又一位贤后,眼里很是欣赏。
“我看她肯定是个不错的孩子,自打谢家妹子过世,天德家里里外外都是他这个大闺女操持,又是个爱读书的,最要紧是从前在闺阁里跟你要好,你们两个以后也处的来。”
马皇后对这个儿媳那真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看着长大的,因着她与标儿那段奇缘,那时候两家真个是把标儿和九儿当眼珠子似的,生怕他们出一点事儿。
这份待遇,后来的这些个子女可是再没有过的。
平心而论,若真要在朱家排个序,那肯定是马秀英与朱重八并列,次为朱标,再次就是常秋栾了。
“瞧娘说得,不知道以为妙云是替我相看的呢。最要紧还是得娘和四弟喜欢,我们小辈多多相处总能处好的。”
常秋栾揽过瘪起嘴的宁国,将桌上的奶糕塞了一块给她,听了皇后的话不由露出一个温和友爱的笑来。
马秀英却不吃她这套,直接点破了她去:“别跟我这儿装鬼,老二成亲也有段日子了,怎不见你跟老二媳妇多多相处?”
“嗨呀……邓家丫头挺好的,我们关系也还成吧。”常秋栾有些尴尬地摸了摸月玑今年刚留头只长出来一点点发茬的小脑袋,只觉得手感意外的好,便又呼噜了两下方才解释:“就是她吧……对老二太恭顺了些。”
秦王朱樉,正史上是一位残暴但军事实力甚为出色的塞王,但在这儿,至少现在颇有点文不成武不就的意思,同时脾气还不怎么样,小时候没少被她和太子收拾。
因着北元早早被清扫干净,王保保也死在了洪武二年,朱樉自然不必再娶王保保的妹妹为正妻,而是和邓愈之女邓允娴成了婚。两人夫妻很是和乐,或者说有些太和乐了。
有时候朱标训斥了老二,过后邓允娴与她说起来都常有不虞之色,对丈夫很是维护,倒让他们两个恋爱脑凑在一起了。
别说,还挺般配。
只常秋栾自然就与她不大聊得来,毕竟教训秦王这种事儿,偶尔也有她一份。
“她那是恭顺?就他俩粘糊那劲头,我看着牙都要酸倒了。你跟标儿青梅竹马,打出生就是在一块长大的,也没跟他们似的。”
皇后想想这对小夫妻自己也牙酸的不行,忙摆了摆手:“罢了,夫妻和乐总不感情不睦好,等以后就了藩反正也不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