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了这些事,一晃眼都进了十月。就在汉王和赵王放松了心神,以为老爷子只打算继续压着他们的把柄用来拿捏他们两人的时候,皇上突然以雷霆手段收押了汉王府亲眷及护卫,赵王一家则暂时被圈禁起来。
接着没过多久,又夺了汉王的冠服。
冠服一收,事情可就不对味儿了。
朱高炽得知此事不顾仍未养好的身体,一路奔至尚书房为老二老三求情。
然而这次,朱棣是下定了决心。他以汉王杀孽过重以至迷失心智为由,直接派人将他押去了老和尚的庆寿寺,由姚广孝亲自为他剃度,并为其取法号:孽还。
一直不肯安分就藩的汉王得偿所愿,他爹亲自替他在北京城郊外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子做他修佛的宅院,除了几个伺候的下人和看守他的守卫,再无他人。
至于汉王府其他人,汉王妃探听禁中、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以死罪论处,其余妾室有子女者随子女流放凤阳高墙,无子女者赐死。
皇上对于汉王的处置可谓震动朝野,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在朝堂上蹦哒的汉王竟真有被皇上按下去的一天。
毕竟他曾跟随皇上立下汗马功劳,又与太子一母所出。即便此前皇上常常弹压却也不过是不轻不重地揭过。
尤其是朱瞻基,他可是很清楚,二叔和靖难遗孤勾结乃至曾想效仿唐太宗来一出玄武门之变皇上都能一笑而过,这次为何却如此震怒?
而朱棣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就是清算这些年与朱高炽结党营私的文臣武将,这一清算,几乎半个朝廷屁股都不干净。
轻者贬官重者抄家流放。
汉王自己都说过,他汉王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跟他勾结颇深的那批人富得都流油了。
而汉王勾结更多的,又恰恰是武将。
这下可好,众臣工看看皇上这一个月的动作,横看竖看就看出一个“杀”字。
至于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觉得兔死狐悲联合起来?
这不还有朱瞻基吗?
朕那是在针对武将吗?
不是啊!
朕那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收拾儿子身边的狐朋狗友啊!
政治资源还是那么多,你们想要,该选谁结党不用朕提醒了吧?
“仗暂时打完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咱们要好好发展,不能叫那些蛀虫坏了我这锅好粥啊。”
朱棣躺在榻上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给他捶腿的朱瞻基:“小子,你也算历练出来了。”
“我和爷爷您还差的远呢。”
“又贫嘴,你爹的身子好些了吗?”
“自打那次跑来给我二叔……还孽法师求情,回去就烧了一晚上,好在没有大碍,如今天天在院子里玩儿狗呢。”
提起还孽,屋子里的气氛便不由低沉了许多。
“你爹虽然仁厚,并不是一个不明是非的人。你是不是觉得他分明知道了还孽的事情却还求情,这种行为太昏聩了?”
朱棣一看孙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历经沧桑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变得悠远:“他其实都明白,只是放不下。你爹和你二叔,从前是多好的一对兄弟啊……是我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