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达说得隐晦,胡善祥却知他是在说谁,不免好笑:“哥这话说的,难不成那人也是我们这等升斗小民能挑剔的?自然是龙章凤姿、仪表堂堂。”
“你若真如此看自己,就不会孤身一人入京了。”胡达拿起扇子敲了敲妹子的脑瓜壳,“哥陪着你在深山老林待了那些年还不知道你,若你真心不愿,我就不信你没有脱身的法子。”
“大哥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罢了,既你已经下定决心,多说无益。”胡达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涌现出一股更强的决心,这次大考,就算是为了以后能给妹妹撑腰,他也得拼了命的考!
想到此处,他干脆嘱咐完小妹早点休息就迫不及待回了屋子,看那样似乎立刻就要点灯熬油开始苦读了。
不过有嫂子看着,胡善祥是放心的。
接连糊弄完家人,饶是她也有些疲倦。好在若微早已经备好了热水,回去先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消除了一天的乏累。
胡善祥眯着眼躺在榻上,看着若微替她慢慢的擦干头发,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没跟我一起去见见我的家人?”
“……你们家人才刚团聚,我不想打扰。”
“这有什么?你是我的朋友,日后也只有你能陪我进宫,说不定到时候咱们相处的日子比旁人加起来还多,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家人了。”
孙若微失笑道:“哪有你这么算的……”心里却为这句家人不自觉地颤抖。
………
翌日胡善祥一觉睡到了半中午,她和若微昨儿没忍住,又说了半宿小话,今天要不是惦记着朱瞻基可能要过来,原打算等过了晌午再起的。
困顿的接过若微递来的长巾擦了脸,这才觉得清醒了些。同样跟过来的锦绣和丝萝帮她穿戴好衣裳首饰,又给她梳了个简便的发髻,胡善祥这才拉着若微的手走了出去。
两人才到正院,就听见里面很是热闹,走进一看,竟是朱瞻基已经到了,只他今日身着朱红曳撒,巴掌宽的玉带勒出劲瘦腰身,往那儿四四方方一坐,皇家贵胄的威武气质一览无余。虽笑容和煦言谈清雅,仍给人可望而不可即之感。
这自然是旁人眼里,若要善祥看,那就是孔雀开屏——想被人夸。
“你今日来的这般早?”
胡善祥进屋仍是先拜见父母大人并兄嫂两人,随后才走到朱瞻基的面前,开口便直呼“你”字。
“既是要拜见长辈,自然不能迟,否则岂不显得失礼?”
朱瞻基今日穿着便服,也并未拿着太孙的派头。不如说他今日愿意来,就已经很破格了。这也是为何两位老人虽然很是拘束,但笑容却真切的缘故。
倒是一旁的大舅哥,不愧是连中四元的读书人,和他谈论起来倒是无所顾忌,甚至还似乎对他偶有不满。
譬如现在,他正与善祥聊的开心,大舅子的眼刀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