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心斋里,宜修戴着嵌玉芯的祥云纹抹额,散在头发躺在榻上,脸色虽还缺些血色,精神瞧着倒还好。
叫进来的胤禛看了,也松了心弦。
他踱步到跟前,便见宜修手执书卷仰头望着他,竟是要强撑着身子起来,忙上前将她按回去。
“你身子还没养好,这些虚礼就免了了。”胤禛说着话,身体自然地坐了下去。
宜修便倚在凭几上笑道:“爷怎么这时候往我这边来了?”
“来瞧瞧你的病养得如何了,我看着应当快要大好了。”
胤禛伸手握住了宜修另一边空着的手,见她手心还算温热,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气色,脸上便带出一点轻松的笑意来。
“既是爷都这么说了,可见妾确实要好了。”
两人都默契地不去提及那个没了的孩子,只聊些轻松话题,气氛正好时却见苏培盛闯了进来,脸色着实不好:
“王爷,福晋那儿不好了。”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胤禛坐在那儿久久不语,只是默默收紧了握住宜修的那只手。
“王爷……”
宜修温和的,带着点哄劝意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胤禛下意识地抬头看她,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排斥和逃避。
他已经许久没有去探望过福晋了,这是为什么呢。
宜修只是放缓了声音:“姐姐那儿,还在等您呢。”
“你不去吗?”
“妾自然要去,爷先过去,妾穿上衣服随后就来。”宜修示意他看向自己这一身不能见人的寝衣,胤禛这才点点头,站起身来:“多穿些衣裳,虽说如今不冷了,到底还是得仔细些。”
“嗯,妾知道呢。”
宜修目送着胤禛出了门子,便叫绘春给她拿了件湖色绸绣马蹄袖长袍,外头罩了件月白平袖对襟褂。
一头长发仍是盘成盘辫,只戴了两对单个的珍珠钗,又取了支素金护甲戴在小指上。
简单收拾好了,才带着剪秋和绘春缓缓往西边去了。
一进屋子,便听得胤禛低沉的怒吼:“把那个贱人押了来。”
伴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宜修穿过月洞门走进室内,看着那洒落在地上的杏仁,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