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政君六神无主的时候,大司空箫育进了长乐宫,不知与皇太后说了什么,总之等箫育走后,皇太后便发动了她引以为傲的王八神功。
又憋在长乐宫不动了,连王家派人来求情都一概不见。
如此半个月后,张家第二次以谋逆不恭的罪名倒了血霉。
张柴、张勃两兄弟作为首恶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
其他人里,男人不论年龄大小一概问斩;女人年纪八岁以上的也跟着问斩,小的好一些,虽然充入贱籍,好歹入了乐府,还有一份出路。
而新任的淮阳王刘玄摊上这么个表叔也是倒霉,但他本人也难说有没有这种心思,总之就跟当年他老子一样,对张家有些暧昧,此刻事发便很是愧疚难安地上了好几封奏帛。
可惜他没有他老子刘钦得亲爹汉宣帝喜欢,又得哥哥汉元帝恩赦。
如今的堂哥刘骜跟他可没什么交情,且张家不仅与他私下来往说了许多不该说得,还与王家勾连企图暗害皇后,谋夺皇嗣。
这可真惹恼了皇帝,他没有将张家全都按死都是皇后仁德,劝得及时,毕竟张家那些年轻女孩,唉……其实张家有几个漂亮的男孩处境只怕比女孩儿还不如,可惜他们已经被药灌坏了身子,速死只怕反倒是种解脱。
刘玄被皇帝申饬了几次,便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竟真病倒了,不过也无人在意。
因为王氏这个根深盘错的庞然大物,竟就要倒了,还是天崩地裂、惊天动地的倒了。
皇帝很是意味深长地以“大逆”之罪直接命人杖杀了淳于长,可具体是何罪名呢?
当日淳于长是在离开张美人宫殿的路上被皇后的人带走了,皇后做事滴水不漏,皇帝手段就更加强硬,所以至今也无人打探清楚。
更令人意味深长的,是王莽第二日就上书了舅舅王根的不法之事,说得确是他“揽财无度、卖官鬻爵”,皇帝便让他自己带着人去抄了他舅舅的家。
可惜后头抄出来的东西显然就不受王莽控制了,这事儿后来便拔出萝卜带出泥,王平和他儿子王融,再加上几个自诩与皇帝血缘也近,却不得志的舅舅、表兄,王家泰半人都折在了里头,就连坐不住的皇太后亲自去求都没用了。
她一开口皇帝就问她还记不记得昔年那一出负荆请罪,接着又问皇太后打算这次找几个兄弟来请罪,皇太后便不知该如何说了。
一次两次这样,总是这样双标又装模作样,便显得虚伪了。
这事闹得虽大,但其实大家也就是吃瓜的心态。实在是王氏除了王莽,如今并没有什么高位,倒台的这些人大都不太要紧。
当然,有的人会说,那耐不住王家当官的人多啊,一下子走这么多不要紧的官,那不也是一件要紧事?
没关系,善解人意的大司马赵钦立刻向皇帝推荐前些年由皇帝授意,经过班家等一干学问不错的清流人家教导的,赵钦把关过的太学学生,正值青春、学问踏实,最要紧是出身都不高的鲜嫩小白菜。
正好一个白菜一个坑呢。
而在后宫里,赵合德同样也在吃瓜。不过她吃得,既不是王家的苦瓜也不是张家的丝(死)瓜,而是张氏姐妹相爱相杀的大甜瓜!
依澜殿里,张宓看着下首狼狈不堪的张蓁,很是兴致勃勃:“瞧,我说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张家倒了,你现在就站在我的依澜殿,我让你跪你就得跪,我让你滚你就只能滚了。”
张蓁慢慢捋好自己的衣服,又将满头的珠翠都拽下来,只用一枚玉簪将头发挽住,这才站了起来,溜直的腰板还是看不出一丝屈服,脸上却没了那做作的绿茶样:
“那我可就滚了。”
说完当真要走。
气得张宓一个白瓷的茶杯就丢了过去,正砸在张蓁脚边。
“呦,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好东西随便砸着玩儿,你要是瞧不上还不如赏我,卓家如今也不行了,我以后是没钱用了。”
“嗤,我就是都摔了听响儿也不给你。”
“不给拉倒,我走喽。”
边说还边叹气:“唉,之前皇后殿下搜宫,我这芷兰殿都搜空了,也不知以后在宫里的下场能不能比许庶人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