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儿我不沾手,你也不许沾上半分。”
进忠一愣,抬头去看,却见镜中的卫嬿婉笑得意味深长:“你若不按我说得做,出了事,别指望我会捞你。”
“为什么?”
“蠢货,这种事那就是纸包火,早晚会被人知道。到时候皇上自然是不会有错,那错的当然就是安排此事的。”
卫嬿婉没好气地伸出芊芊玉指狠狠戳在了进忠的额头上:
“眼皮子别放那么浅,如今最要紧的是腾开皇后。你下头那么多指望出头的小太监,我瞧着有几个不输你当年,随便挑一个胆大好赌的,你只隐在背后看戏就是。这事儿若成,只怕就连李玉也要问责,你的指望就有了。”
“明白了,炩主儿这么为奴才着想,奴才肯定不会辜负您这一片好心。”
进忠低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再抬头已恢复了往日谄媚的神情。
“去吧。”
卫嬿婉等进忠离开了,才缓缓起身,转头也约着蕊姬和意欢自在赏梅。
悠闲的日子不过半个月,皇帝脸上纵欲过度的模样就遮都遮不住了。陪着太后听戏都能睡着,说话也总是哈欠连天,走路的步子更是虚浮无力,俨然是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皇帝的不对,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皇帝压根没有在此期间召见过她们任何一人去侍奉。
那,究竟是谁日日吸走了皇帝的精魂?
独自带着容佩外出游玩的如懿有了答案,幽居在别院中的后妃也未必一无所知。
然而不论是委婉劝诫还是讥讽暗示,弘历一概充耳不闻。
坐在上首的如懿看着弘历决绝的背影,胃中一阵翻滚,竟是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无碍,只是胃口不佳。”
如懿摆摆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众人,淡然开口:“既然皇上今日没有兴致,你们便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认真地嘱咐,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恪尽职守的皇后。
卫嬿婉却看着她的眉眼,忽然发现,良久的病症消减了她的身体,却令她的五官愈发凌厉,侧过脸时的眼神,冷得几乎能将人冻结。
只是一夜,皇后竟突发恶疾,被送回紫禁城,又晋炩贵妃为皇贵妃。外头那些忠臣孝子,没有一个敢顶着皇帝那张黑如煤炭的脸去问他皇后究竟生了什么病,竟到了要封皇贵妃的地步。
后妃之中也唯有颖妃和容嫔送了皇后一程,皇贵妃虽然未曾出现,却提早派人传信给了留守在京城的纯妃和五阿哥。
“皇上把李玉一调走,你如今可得意了。”
卫嬿婉淡淡地语气,让近来春风得意的进忠立刻皮子一紧:“全都仰赖皇贵妃您的恩典。”
“错了,这都是皇上的恩典。”
她抬起手中不太合季节的秋熟图团扇,敲在进忠的额头上:“我答应的已经兑现,如今该到了你回报本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