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个凌侍卫对您还真是长情,瞧他方才看您的模样,啧,连奴才这种人看了都感动。”
前往养心殿的路上,春蝉和春蕾默契地退后一步,注视着四周。
进忠离卫嬿婉只有半步的距离,半侧着身子说话时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
“你这种人?你是什么人?”
卫嬿婉心中好笑,嘴上却不惯着他,根本不接话茬,反而顺着他的话反问起来。进忠一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奴才自然是您的人,不过那个凌云彻可就未必了。”
“这话从何而来?”
“您又不是不知道,凌云彻的出生能有今日,还不全靠皇后一手提拔?如今满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失势,偏他还巴巴凑过去,这其中意味,您肯定比奴才清楚。”
卫嬿婉却摇了摇头:“他的为人一向如此,皇后对他有大恩,怎会因为皇后失势就分道扬镳。”
进忠听她话里似在维护对方,心中嫉恨,又要开口给对方泼脏水,却又听嬿婉道:
“不过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他搅进皇后的事里,拔出萝卜带出泥,以后难免再牵连出我来,也是个麻烦。”
“正是呢,炩主儿您明白就好,那凌云彻和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您肯定很是了解,这种人若是投靠皇后,对您来说就是个大麻烦。”
“这话可轮不着你来说,要真论起来,你可比凌云彻麻烦多了。”
卫嬿婉一甩帕子,扫过进忠的脸,一个眼风过去,直让他半个肩膀都是酥的,连忙凑了过去,一叠声地辩白:
“奴才和那个凌云彻可不是一路人,他那样虚伪清高的男人若知道您的凌云壮志,肯定会阻止甚至鄙薄您。但是奴才就不一样了,只要是炩主儿的吩咐,奴才就是死,也会替您做的干干净净。”
“嘴上说说可不算。”
卫嬿婉哼笑一声,跨过门槛,仰头看着那硕大的牌匾。
“奴才的真心,天地可鉴。”
“行了,有你卖命的那天,且等着吧。”
卫嬿婉说完最后一句,缓缓踏入养心殿,外头的侍卫关上了门。进忠站在殿外,看着外头纷扬的大雪;卫嬿婉站在殿内,嗅着屋里馥郁的暖香。
“过来。”
远远地,卫嬿婉听见了寂静的大殿中,唯一的声音。
她缓缓绕过屏风,取下斗篷递给一旁的婢女,熟练地站在了一个火盆旁,直到周身没了寒气才又绕过一个屏风,看见了斜倚在榻上的弘历。
他这段时间和豫妃、茂嫔她们一起纵情声色,上了年纪的人这样肆意,不论他如何保养也显露出几分精神不济。
或者说,他更老了。
“坐到朕身边来。”
弘历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卫嬿婉皱了皱眉头,近来随着他与皇后日益冷淡,弘历说起话来也越发强硬,即使语气温和的时候,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