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举起了屠刀,开始肃清朝堂,顺便再将早就看不顺眼的朝臣趁机撸了下去,换上了他搜罗的一批批人才。
连带着他们那群庶吉士都提前毕了业,分配到各部历练去了。
安柯自然也是一样,且被分到了张廷玉主管的户部。
这时皇帝才想起来,因为之前的流言尚且赋闲在家的安比槐。没等他下旨为其平叛,就收到了其病死家中的消息。
手里拿着处州知府呈上的安比槐的陈情书,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倒是朕,误了他……”
信中安比槐并未关心自己的清白,而是自愧于令皇帝声名被污,且表示自己病重乃是天意,并非那些流言蜚语,希望皇上能稍稍宽慰贵妃,勿使她伤心太过,以免损伤龙胎和贵体。
令还言明他已托付妻子与祖中亲人,将家中所有财产全都用于兴修水利、供养学堂中的寒门弟子。
“无德无才,唯有以此稍报皇恩。”
最后一页还附上了他这些年在南方为官的经验,包括农耕、税收、行商等,甚至还有丽水县各家族的详细关系。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拿着这个,就是头猪去了,都能将丽水县治理好。
皇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陵容,只能传旨给予安比槐身后哀荣,虽然他死时已不是官身,但皇帝还是按照惯例加赠知府衔,并提高了应有的祭银、葬银。
等他写好旨意,正要传令下去,便见苏培盛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承乾宫下人来报,说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贵妃娘娘已经知道安大人病逝的消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皇帝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外头快步走去。
一路上,他闭着眼睛,周身的气势都紧绷起来,等到了承乾宫他才沉声道:“去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奴才遵旨。”
一进内室,便见四五个御医将陵容团团围住,就连为首的温实初也是神色凝重。
他连忙走过去,便看见陵容惨白的小脸,让他瞬间回忆起当日陵容病重的情形。
“贵妃怎样了?”皇帝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冰冷的似乎没有一点活人的体温。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是一时急火攻心动了胎气,臣等已经开了药方。”温实初将方子递给皇帝,他只随意看了眼便搁在一旁:“服了药贵妃便能康复吗?”
“这……娘娘的病乃是因为哀思太过,才会郁结五内,若想要娘娘贵体安康,恐怕还需疏解心绪,这,这实非臣等可能为的啊……”
皇帝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仍然紧皱的眉头和流不完的泪水,忽然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
纯元如此、甄嬛如此,如今……陵容也要如此了吗?
朕难道就是不能留住心爱之人吗?
看着碧青端进来的药剂,他干脆亲自动手,一口一口喂了下去。
此后两天,陵容始终未醒,即便温实初为起扎针也丝毫没有效果。
其余几位太医都开始思考自己的身后事了,皇帝更是除了处理政事,便守在陵容身边。